雙深深陷在眶子裡的眸子,較諸先時也似有了光彩。
孟寒沙不覺臉上興起了微微笑容。
曹老掌櫃拍著巴掌說:“行了,還是真靈!不喘了?”
微微點了一下頭,秦老人慢吞吞地說:“是見了點效,不過……”目光抬起來向著孟寒沙看了一眼:“這還得謝謝孟老弟臺。”
孟寒沙輕輕哼了一聲:“你用參很謹慎,吃得很少。”
“這種病,不能多用。”秦老人家說:“這支參足能服用一個冬天,看看明年春上還犯不犯,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
“這麼說,你老人家這個病,不單是氣喘了,怕是還別有原因吧?”
秦老人沒有吭聲,平和的眼神,向對方靜靜望著:“孟先生還懂得醫術……倒是難能,依你看呢?”
“怕是招了寒露!”孟寒沙銳利的目光,直直逼向老人:“所謂的‘九更秋露’!”
秦老人呆了一呆,清癯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雖然沒說什麼,眼神兒裡卻不自禁地流露出幾分讚許。
爐火閃爍,晃動著每個人的臉,光晦分明,各有輪廊。風勢已停,大地欲眠。
除了狼的長嗥之外,再沒有一些聲音。
端詳著孟寒沙的臉盤兒,秦老人剛要說話,卻似意外地聽見了什麼。
各人隨後也都聽見了。
像是拴在駱駝頸子上的串鈴兒,只是聲音更為柔和。
“叮——叮——”,聲音清脆、悠遠,倒像是頭小毛驢兒。
耳聽著由遠而近,看看已來到了門前。
銀髮鬼母
來客是兩人。
新鮮的是連人帶驢一併都進來了。
一個白髮皤皤的老婆婆,一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
瞧瞧那一身的雪!
大傢伙的眼睛全都看直了。
老人家敢情是“凍”著了,整個身子都趴在驢背上,一頭白髮,打驢脖子垂下來,總有尺把長,還是一雙小腳,這種天,可真難為了她。
大姑娘可是挺有精神。
高挑的個頭兒,單眉杏眼,細腰豐臀,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會說話似的,滴溜溜那麼一轉,滿屋子全照顧了。
曹老掌櫃的遲疑著走過去:“這是……”
“我娘凍著了……前面雪崩路不通,只有住在這裡了。掌櫃的,麻煩你給預備一間上房吧!”
一口京片子,聽來極是悅耳。
大傢伙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全都“盯”在了她的身上,聽她這麼一說,更是不待招呼,立刻跟過去兩個人,攙扶著老婆婆下了驢背。
客棧幾間上房,都包給了後院的貴客,曹掌櫃的已無意再留住客人,只是眼前情形,他卻無法拒絕,一面吩咐老夥計謝七準備房子,又親自動手,為老婆婆沏了一碗紅糖姜水。
“這種天,你們母女倆往外跑,身邊又沒個男人跟著,可真是太危險了。姑娘貴姓?”
“葉。”
說時,大姑娘又落落大方地自對方手上接過了薑汁,道了聲謝。
伸手接碗的當兒,露出了細膩白哲的一截手腕,一隻碧森森的翠玉鐲子,不小心打袖子裡滑了出來,突然落在各人眼裡,卻是刺眼得緊。
大姑娘把鐲子往袖裡塞了塞,輕輕搖晃著老婆婆說:“娘,您醒醒!喝點薑湯吧!”
劉小個子好心地又端過一盞燈來。
婆娑的燈光影裡,那個老婆婆緩緩抬起了頭,慘白的一張瘦臉,左前額上,生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襯著一頭披著的白髮,乍睹之下,那樣子真像個鬼!
怎麼也想不到,這鬼樣醜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