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些“敗筆”看了一會,謝雨瀟小聲問道:“爸,我想知道你畫畫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謝中石陡然回過頭,直直的盯著兒子,許久,才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為了一個人!”
謝雨瀟一愣。謝中石又補了一句:“因為她期望我成功,但我卻未能讓她如願。”
“她?我的親生母親?”
謝中石點頭。
謝雨瀟聽村裡人說起過她的母親,說她母親是一個很漂亮、熱情的人。每當別人說起,謝雨瀟就火冒三丈。母親,是母親就不該沒緣由的在他一歲的時棄家而去……
謝雨瀟看著滿是痛苦之情的老爸,不由升起一種同情與憤恨之情。他將菸頭揉碎在了菸灰缸裡,憤憤說道:“老爸,你不值得為她這樣,她已經拋棄了我們父子倆。”
“住嘴,不許這麼說她,誰也不能這麼說她!”謝中石突然吼起來,聲音很大,面色通紅,臉上的青筋都一道道的鼓了起來。
謝雨瀟渾身一顫,嚇了一跳。
“你不能這麼說她,她是你的母親,是個好女人,是你老爸讓她失望!你知道,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你失望到底的時候,她的心就死了。”謝中石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低到他的眼光又飄起來,能夠回味起那段日子。
“兒子,來,老爸給你看些東西!”
謝中石停止了想象,走到屋中的木床跟前,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木箱,又從床頭摸出了一把鑰匙,輕輕的開啟了。
箱子裡並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是謝雨瀟看的不想再看的一沓畫。謝中石卻像對待寶貝一樣,伸出雙手慢慢的捧出,放在了床上。
畫背面朝上,從墨跡的濃淡和線條可分辨得出畫上勾勒的是一個長髮飄逸的女子。謝雨瀟有了興趣,這是父親畫的嗎?可完全不像是父親的風格,這畫上女子難道是母親?
謝中石將畫翻了過來:“都看看吧,這就是你的母親!”
謝雨瀟將父親看了幾眼,雙手慢慢的拿起了一幅。
畫上的女子真的很美,長髮,大眼,身段優美,衣著是城裡人的打扮,看上去大方而得體。謝雨瀟一幅幅的看著,每幅畫神態各不相同,有喜有哀。他翻了一遍後,將畫全鋪在了床上,然後專注的重新排列了一陣子,對父親說:“這就是母親的變化,由滿足到哀傷,再到失望,直至離開!”
謝雨瀟說的沒錯,謝中石畫的正是這些轉變,不過他把最美的回憶都放在了最上面,最讓人心酸的放在了下面,他怕看到老婆的那種的眼神。
“是的,是這樣的,也不知道你母親現在在哪裡,過的怎麼樣?你不知道,她那時是我們美院最美的。”謝中石拿起了一幅笑的最燦爛的畫像,嘴角含笑,邊看邊說。
謝雨瀟看著畫中的母親,儘管內心也湧起一陣溫情,甚至渴望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但他卻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原諒母親的。拋夫棄子,這種事怎麼做的出來?
“母親為什麼要棄我們而去?”
謝中石被問到了痛處,說以後再講,就將畫又重新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
謝雨瀟知道父親的脾氣,如果再問下去,父親一定會急眼,就不再追問了。雖說不知道母親當年離去的真正原因,但這並不重要,對他而言,知道與不知道並沒什麼區別。
次日清晨,趁著父親謝中石外出寫生,謝雨瀟將姐姐謝雪妮拉到了自己房內,有些尷尬的說:“姐,我需要點錢。”
“要多少?”
“五百就夠了。”
“幹什麼用?”
“去上大學,我考上東泉大學了。”
謝雪妮一陣欣喜,說道:“我就知道我這弟弟聰明、能幹,等著,姐給你拿去。”
不一會,謝雪妮拿來了一個小布包,開啟來說:“大概兩千多塊錢吧,家裡就這麼多了。”謝雨瀟鼻子一酸,拿了五百塊裝在身上,將剩餘的錢包好硬給姐姐推了回去。
謝雪妮又推過去說:“城裡可不是咱們小山村,你看那電視上,啥不要錢,上廁所都得五毛錢,還有,大學學費那麼貴,你去了咋弄?你把這錢都拿上,還差多少給姐說,姐給你想辦法去。”
“姐,你別擔心了,我有辦法,有聖水還愁沒錢嗎?”
“你呀。”
……
謝雨瀟開始收拾東西,將一些必需品裝在自己的帆布書包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洗了個頭,挎起書包,和姐姐道別。走到院中,他又抱著黑豹的腦袋親暱了一會後,緩緩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