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那麼做,陛下覺得我……我該為這個怨陛下麼?”
她不太懂,說到這兒又忽有一懵——他不會因為這個覺得她心狠吧?可她覺得這想法沒錯啊,他若覺得她心狠……
唔……可能也是有那麼一點點。
雪梨直說得自己心裡起起伏伏的,末了更是踟躕於他會不會因為這個覺得她心狠的問題低頭不敢吭聲了。兩指把袖中的帕子往外一揪,她手指絞絞帕子,等他說話。
謝昭聽她說著,忽地心底輕鬆了。
他還挺怕她心善得過頭,為七弟的事對他存怨的——雖則他並不想鬧到那麼無可挽回的地步,但是誰知道呢?
鬆一口氣,再抬頭看看她,卻見她一臉緊張。怔了一怔沒明白這呆梨又在緊張什麼,他端起碗喝三豆湯:“吃飯了。一會兒我出去一趟,你去不去?”
心裡正在瞎糾結的雪梨:哎???
離天子下榻的池府不遠,便是七王此行暫住的袁府了。
陛下說了“囚禁”,府裡現下自然很有“囚禁”的樣子。外頭四周都有御令衛把著,府中,七王住的那一處院則有宦官們守得嚴實。
眼下夜幕降臨了,主事的宦官踱著步子到了院前,四下看了看,讓旁人都先去用膳,說自己盯著。
人散盡後,一身材窈窕的女子從拐角處繞出來,抹著眼淚對主事的宦官千恩萬謝,然後就疾步進了院。
但房門也鎖著,鑰匙在外頭的御令衛手裡,這就沒辦法了。
女子拍拍門:“殿下……”
門內,謝晗原本正閒散地讀書呢,一聽這聲音心裡就緊了,朝外喝問:“你來幹什麼?!”
“我……我就是來看看。”易氏心裡也怕,雖然錢塞了不少,但這事畢竟是抗旨的。她在外乾站著,湊在門縫邊說,“總共就一刻工夫。殿下您別生氣、別生氣,跟我說說話,好麼?”
謝晗直嘆氣,翻身下了榻,走到門邊定了定腳,就地坐下:“坐著說吧,我過來了。”
易氏心裡一喜,也坐下身。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剛開始易氏擔心滿滿,把他這一日的飲食起居挨個問了一遍,問得謝晗在裡頭直笑她:“你想太多了。我好歹還是個親王,剛遭囚一天就連飯都吃不飽?不至於。”
吃的還是很可以的,菜仍是府裡帶來的廚子做,合他的口味,頂多也就是種類少些。但聽上去,易氏都已經在想象他是不是菜裡都沒油了……
說了半天解了易氏的擔心,謝晗連“屋裡有冰,夜裡不會熱”都跟她強調了好幾遍,就差從冰雕上掰快碎冰從門縫處塞出去讓她相信了。
總算聽到易氏長長地鬆了口氣,謝晗在屋裡苦笑搖頭:這傻姑娘。
之後的話題就輕鬆多啦,易氏問謝晗在幹什麼,謝晗說在看書,還簡單地說了說書裡的內容。
然後謝晗問她現下是晴天還是陰天,易氏說是晴天,月亮可漂亮了……
謝晗說你騙人,月初的月亮能漂亮到哪去啊?
二人聊得挺歡,絕口不提眼前糟糕的政事。聊了會兒,易氏聽外頭的宦官提醒她說“娘子,還有小半刻”,還沒應話,皺聞那宦官一聲驚叫!
“怎麼了?”謝晗皺眉問她,易氏同樣皺起眉頭,揚音問外面:“大人,怎麼了?”
話音初落,十餘御令衛已疾步入院,易氏嚇得渾身一冷,再定睛看向御令衛之後穩步入院的人,面色煞白地伏地叩首:“陛下……”
謝晗在房中一聽,驚得直接竄起了身:“皇兄!”
皇帝定住腳,面無表情地睇了睇易氏,略一偏頭:“送她出去。”
“皇兄!”謝晗在裡頭渾身冷汗,無奈門鎖著出不去,只能拍門,“皇兄!是臣弟非要見她的,您別怪她!”
正打算讓人開門的皇帝聽言眉頭一挑,看了看正要被帶出去的易氏,提了音又道:“拖出去杖四十,打完帶回來覆命。”
“皇兄!!!”謝晗在屋裡要嚇瘋了,砸門砸得手疼也顧不上,但外面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直到房門開啟。
謝晗喊聲驟停,提心吊膽地看著門檻之外的皇帝,而後目光微挪,看到易氏還平安無事地站在那兒,才稍稍地鬆了口氣。
皇帝笑了一聲:“朕帶著雪梨和阿杳過來的,想讓她帶阿測過去見見,你喊什麼?”
謝晗直擦冷汗,當然沒膽子追究皇帝剛才拿“杖四十”嚇他的事,深一揖見禮,然後請皇帝坐。
之後,房間裡的冷肅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