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敢直稱我爹的名諱。
信不信本侯把你屎打出來,再讓你吃下去?”
“嘔……”
只想想那畫面,李元就乾嘔不止,面色如土,連連作揖道:“寧侯,是在下無禮,我……我同您道歉。”
賈環嘿了聲,笑道:“倒是能屈能伸……
說說看,老子在你們讀書人心裡,怕是不比狗屎強多少。
你就這樣不避嫌,跑來給我獻策?
別是想著給老子使壞吧!
再者,你老子李崢看我不順眼,老找我事。
你敢跑來跟我做事,不怕回去挨家法?”
李元已經緩過勁來,掏出帕子擦淨了臉和衣裳,又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做派,聽到賈環之言後,唰的一下開啟摺扇,搖了搖,笑道:“寧侯不知,小可在都中士林中的名聲,也不怎地……”
賈環抽了抽嘴角,道:“你可有功名?”
李元聞言,面色一滯,嗤笑了聲,道:“區區功名,於在下而言,觸手可及。
只是,李某何等人物,雖不及寧侯英雄,但又豈能受一功名所誘,去鑽那酸臭無比的八股經義?”
韓大這時從堂門口處接過一紙卷,略一看過後,嘴角抽了抽,回到賈環身後,交給了賈環。
賈環看過紙卷後,忽地哈哈大笑起來,道:“李元,字漢卿,三歲啟蒙,八歲進學,考了……考了十二年,連生員都沒考上,至今無秀才功名。
被夫子視為學堂之恥,被李崢視為李家之辱……
噗!
哈哈哈!”
賈環笑的前仰後合,李元一張臉卻成了蝦爬子,怒吼道:“寧侯,咱倆半斤對八兩,你有甚資格笑我?”
賈環又笑了幾聲後,擺擺手,又指了指這間寧安堂。
李元登時明白過來賈環的意思,賈環是告訴他,就憑這賈家的富貴……
反應過來的李元,面色頹敗,嘆息一聲,無力道:“不瞞寧侯,在下幼時亦被認為神童,三歲已可識千餘字,可背三百詩。
只是……說來不信,我竟不能看那四書五經,八股文章。
每每入目時,便頭疼欲裂,只欲作嘔。
故此,雜書讀了千萬本,正經書卻……
家父曾以為是我頑劣,不願行正道。
隨以荊條家法相逼……
可,縱然被打的皮開肉綻,只要嗅到經義文章的氣息,我就嘔吐不止,幾欲送命。
有一回,竟吐的三天三夜昏迷不醒。
如此,家父也就徹底放棄在下了……”
賈環知道李元說的都是真的,隨口勸慰道:“天下奇人無數,你小子想來也算是個奇人。
再說,不能科舉就不科舉罷了,你老子是禮部侍郎,位高權重,隨便給你找個官做做不就得了?
投奔我能有什麼前途?”
李元聞言,卻勃然大怒,道:“寧侯焉敢侮辱我李家門風?寧可直中取,不求曲中來!
李家世代清名,豈能毀於我手?”
賈環點點頭,道:“好好好,你李家世代清名,你回家好好守著吧。
本侯公務繁忙,況且聲名狼藉,你還是離遠些比較好,免得壞了李家的清名。
到時,你爹也饒你不得!”
李元聞言,面色一滯,忙道:“寧侯,你怕是誤會我爹爹了。今日我前來寧國府,我爹爹也是知道的。”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好笑道:“怎麼可能?”
禮部,素來是六部中最清貴的部堂。
為天下讀書人養望之最佳地,也匯聚了極多儒教大家。
想入內閣,禮部尚書幾乎是最佳的跳板。
張廷玉在太上皇在時,便一直在禮部侍郎的位置上養望。
他為天下文宗桐城四老顧千秋的弟子,出身不俗。
自身又是進士及第……
如果沒有後來的變故,他會再在禮部待上十年,或是二十年,直到名望厚重名動天下時,便晉升內閣閣臣,乃水到渠成之事。
而所謂計程車林清流,禮部便是他們的大本營。
李元的父親李崢,如今便是禮部侍郎。
賈環先殺顧千秋,又抓了黃理、海聞,他在士林中的名頭,真真是迎風臭三里。
可謂儒教死敵!
李崢居然會讓他的獨子,與賈環來往,甚至投效於賈環?
他這是自絕於士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