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這麼以為。
………雲哥哥是雲──宇四師叔就是風了。無形無相、從虛空來、由虛空去的風。兩者雖有異曲同工的超凡脫俗。但云哥哥更多的是,某種閒懶、某種躍過停滯和飄散邊限的奇妙之靜。宇師叔卻是於不斷地流逝、流逝、流逝的動態底,尋出專屬生命的出口,找回一顆即管俗世滔滔、依舊自遊無羈的浪蕩之心。………兩人在動、靜之間,取得各自傾向以及特質………
雲不動。風動。
雲靜。風不靜。
雲靜中含動。風動極而靜。
夢幽音恍然而悟。………正因於[君子風範],所以亦是[潑賴劍法]。君子與潑賴,便是一體之分異。潑賴這種因子,就像影子,活於君子另一面。[君子風範]來自於敵攻他便攻、敵退他即退,一派氣度恢宏。然而,之所以為[潑賴劍法],亦可從此特點解讀。師叔運劍,來來去去,不論招式何如精巧,總是於圈和轉間作工夫。竟像再沒有別的法式。跟在街上號哭耍皮的潑賴,有什兩樣。不過是憑靠自己最強部份,毫無顧忌地放肆。難怪,四師叔會這麼稱呼自己的劍法。………
宇凌心似乎可以窺得夢幽音所思所想,“風·流──雲·散。這句話貼切得很。將雲三弟和四弟做比較,不難看出他們具備塵事難親的特質──同樣孤然傲飛。唉…雲之‘散’,既是分散,亦是懶散、閒散。而風之‘流’,則是生流不息,當然也是流走四方。風龍雲虎。兩人都是人間瑰寶。可惜卻也絕不隸於紅塵。”宇凌心似有無盡惋惜。
正正反反的劍圈,層出不窮,剋制住宇雷心。
宇雷心陷入春蠶自縛的窘境。發出的劍勁,不住回襲自己。有比這事還荒謬的?
宇傳心漫不經心舞著劍。也不管宇雷心怎麼攻。反正就是一劍正反圈去便是。
宇雷心劍若奔雷,由外側繞彎,刺向宇傳心。
宇傳心微一斜,君子之風鎖定宇雷心劍尖,一絞,再反向運作。
吞吐之間,俱是凜厲劍勁。
宇傳心納劍之後。就是一噴!
躲開一輪劍勢,宇雷心氣喘吁吁。忙一劍劃去,拍到宇傳心左肩。
宇傳心也沒怎麼動。不過肩膊一沉,右腕溜起,還是相同劍式吞去。
宇雷心劍勢又莫名其妙被食沒。
宇傳心的劍圈,再次侵至。
一番鏖戰之後,宇雷心瞭然於胸:他遠遠不及四弟宇傳心!
最後,宇雷心廢然罷劍。兩眼兇然,緊盯宇傳心。滿滿的不甘心和怒意。
宇傳心無所謂。掉頭,走。回到宇老夫人身邊。
“連你一向瞧不起的四弟,都無以致勝。你還想得到[俠]之尊號?”
面對宇老夫人淡淡質問,宇雷心臉龐張得通紅。
“還不回來!”
宇雷心頓頓腳,一聲厲嘯,踏著山壁,瞬忽而去。
宇凌心走向宇老夫人,輕聲道:“娘,這又何必?”
宇老夫人彷佛悟盡滄海,“老身又怎能讓雷心壞了你用心經營的江湖大氣?”
宇凌心沉默好半晌。“其實,凌心──”
“耶…母子倆何必事事說明?今日這一戰,究竟能培養幾個朗朗俠者,已不在你把握之內。老身曉得。對此,凌心或有疑慮。但江湖呵,跟歲月並無兩異。終究會隨滔滔江水,東流而去。就讓成敗自在人心罷…”
“是。凌心受誨。”
“甚好。若是你大哥能夠如你一般,唉…”
一旁,正懷想宇傳心、宇雷心一戰的夢幽音,忽而心底一動,注意到雲、月。
自然,還有她的爹。
及鐵大哥。
雲飄的[有情人間],第一回遇到這生尷尬的局面。
[有情人間]劍法,居然對上於他有情的女子──[香魂]月心瞳。
雲飄面臨絕大窘境。
尤糟的是,月心瞳毫不容情的厲襲。
紫巾翻舞,彷佛八頭大蛇,直欲吞雲飄入喉。
雲飄光之劍,左右一擦,激出旋濤,力退紫蛇。
月心瞳以無比肅穆神色,應對雲飄。
悲·傷·之·後·的·莊·嚴。
雲飄忽然想到………神聖會否緣自更大的傷痛及悲苦?一種揉合柔弱的剛強………生命為何總充斥許多莫以名狀的矛盾和兩極?備受禮讚的生命初初之誕生,是那末光耀而明亮,宛若具體希望;然而,幾十年逝過,卻必然凋零和醜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