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讓人睹之暈然。某種悲悽徹底地被釋放。而另一方面,卻是存於體內的惡魔,開始咆嘯。………
宇天伶看得噁心異常。她緩緩轉頭。血腥味彷佛鬼子一樣張開觸手,就要挖進體內。她挺著大腹,忽然間,就飄到門口。扶住。開始嘔吐。宇天伶搖著頭。又點著頭。如鼓盪。似搗蒜。不停地不停地的嘔吐著。像是要把生命之髓嘔幹。
朱文國痴坐於椅,“妹,我不想──我不想的──我──不想──可──”拼拼湊湊,朱文國的語句,像是重新組合碎落一地的木偶,到底都有令人感覺刺凜的──破裂的痕跡。“七──妹──相信──六──哥──我──我──”
宇天伶的眼光,帶著巨大的不屑和厭惡,掃向朱文國。這下發現──
朱文國兩鬢斑白,赫然間,竟似老了三十多歲。且神情魯鈍,猶若被某種力量,膠合、固定住,以致於臉上每一根肌理的移動,都顯得困難重重;像是徒手要把鐵塊擠成一隻飛鶴,卻終究只是一團廢形。難登天。
宇天伶還注意到,她六哥兩隻手緊緊捉住檀木椅的扶手。拼命的捉住。彷佛稍一不留神,便會慘遭滅頂沉淪一樣。此外,他的十指──每一根指頭,都在滴血。或者說是──血正由朱文國指頭的尖端,不住的流失。比命宿更要堅定的滴之不絕。
宇天伶陡然著魔一樣的倚向前去,深深地睇注朱文國的雙眼。空空黯黯的。沒有半點意識之光。就只是濁濁白白的兩個洞。宛佛被攪動、浸泡過的溫泉水,帶點淒涼的乳白。乾脆式的渾濁著。
驀地──
“是──[驚紅魘]!”宇天伶驚喊。人“蹬蹬蹬”,就退了三步。
她極端震駭地看著六哥,半晌才擠出“這怎麼可能?[驚紅魘]──怎麼會──”
“怎麼不會?”一個很熟悉,很冷靜;但這份冷靜卻刺到宇天伶的聲音道。
宇天伶驚訝的神色,迅速遠去;彷若風景從視野中抽離。
瞬息間,宇天伶所有情緒,都撫去了。只剩下冷冷的風,吹到心坎底。
乾乾淨淨的寂寞。
就在天縱橫狂笑天下,雲飄、鐵毅兩人以刀劍合鳴之勢,碎壞魔意後──
“俠者莊”內,再走出三人。
一名滿臉星霜,但猶然可看出年輕時候動人風華的老婦。一個小心細意攙扶老婦,眼底深處是滿滿幽且恨的愁色,年紀約莫三十七、八的嫻雅女子。還有,兩人身後則是乍看不起眼,然而自有一股飄飄風采,大抵在三十五以下的俊秀男子。
那老婦一現身,所有“俠者莊”所屬,悉數“靜止”下來。
好若時間停住翅膀──流·逝·的·機·能──於是,所有一切都靜止著。
一種肅穆的敬意,深深的從地底湧上來。
鐵毅等人十分鮮明地感受眾人──包括[俠],甚至還有[魔]──對老婦的尊愛。
宇凌心趕忙迎前,“娘啊…這等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