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香的小道士?”
“算你聰明!”斯夢漸漸力虛,咬牙切齒地揮劍如刀。
程音趁她氣亂神散,收了凌厲的劍勢,欲上前將她拿了問個詳細。於是一個騰空,劍指其右腕,還差半寸之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怪笑,接著掌風拂過後腦。他忙側身躲避,卻失手讓斯夢逃了。他立劍護身,站定再瞧過去,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幾尺開外站著一假面人,扮得正是自己,他手上擒著一個矇眼女子,茫然掙扎的卻是林子衿。他有一瞬頭腦發懵,適時地被斯夢一聲冷笑驚醒:“程音,萬事皆如你所料,只是我並非單槍匹馬,你卻不知。”
她話音剛落,便被林子衿接過話茬:“程大哥,你在這兒?”
程音蹙眉不語,攥著劍柄的那隻手已是血紅不堪,躊躇半晌,他伸手從領口中拽出一塊紫玉,高舉懸於空中,沉聲而言:“你需先放人。”
斯夢眼珠一骨碌,悄然而笑,鬆了林子衿身上的麻繩,讓她反綁著一雙手緩緩前行。程音冷冷打量她,知她手中長劍已蓄勢待發,沉吟一霎,揚臂揮掌,卻丟擲兩塊銀亮,暗夜之中辨不清顏色,引得那二人,分別反向追去。
“小貓,來這裡!”他箭一般地衝出去,迎她回來,見林子衿也盲眼循聲前行,終於夠著她的手臂。他替她卸了眼前黑布,再瞧那二人,早已在夜幕中絕塵而去。
無念斷念
第二日,林子衿睡到太陽曬屁股,睡眼惺忪地下床喝水,剛踩上鞋,一道爆著細塵的光亮晃目,惹得她連忙抬手遮擋。緩了緩,才見一藍衣女子笑吟吟走進,那一抹水藍如微波盪漾,給這間乾巴巴的小屋添了幾分潤色。
女子手裡提個小竹籃,輕輕擱在桌上,轉過臉來看著她滿眼疑惑地瞅自己,掩口輕笑道:“這八師妹果真沒半點斯文勁兒,不像個姑娘家。”
“你是哪個師姐?”林子衿有了上回教訓,這次便先開口問,只是這女子眉眼溫和,倒不像個囂張跋扈的主。
“排行第三,邵青彥。”她往前兩步,將她按坐在圓凳上,繼而有條不紊地從竹籃裡取出個食盒,又送上溫言軟語:“小程子說,你昨日過了晌午便水米沒打牙,囑咐我給你備頓大餐。他這般上趕著對人好,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小程子?”她餓得往桌上趴,翻著眼皮“那是誰?”
“程音,我長他一歲,便喊慣了。”邵青彥又過去將她身子扳直了,語重心長道:“這蘭雀山規矩多,你需慢慢學好,戒掉之前的諸多毛病。”
林子衿任她擺弄自己的坐姿,捏起筷子,猛扒了兩口飯,心中卻滿滿全是昨晚遺留的怨氣。
“程大哥的手,傷得厲害不?”她問完,米飯更在喉嚨,心中也是一番惴惴不安。
“食不言,寢不語。”那邵青彥是個活生生的軟釘子,柔柔地說了聲噓。
林子衿被她噎的猛咳嗽,捂著口鼻一陣狼狽。
“我吃完了。”她索性將筷子一撂,像只乖貓似地,端坐了再問:“三師姐,程大哥的傷好了嗎?”
邵青彥再次掩口,噗嗤一聲笑了,站起來揮揮手道:“看把你急的,即使這般,你二人較什麼勁?自個兒去看看他不就結了。”
她這回卻縮了身子,眉頭綜著,嘟嘴道:“不成,他昨日罵我罵得好凶,今日見了還得教訓我。”
“誰叫你夜裡亂跑……要知道,這霞霓共賞的時候,院子裡沒有值夜,亂得緊。”邵青彥這般說的,是蘭雀山上的老規矩。霞霓共賞三日裡,各路豪傑匯聚山地,但其中也免不了魚目混珠之輩,更有些採花的賊人,算計著趁火打劫。但畢竟江湖是非多,仇家在山頂碰面了,大多約在夜裡決鬥,於是李掌門便下令,共賞這幾日免去值夜,霞霓弟子皆足不出戶。
林子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欲張口追問,忽然聽到外間一陣騷動,歪頭望望窗外,可見幾個小身影白駒過隙似的經過,各個匆忙。邵青彥也感蹊蹺,擋在她身前,先行出了小屋,攔住個小弟子問話,聽那女童唯唯諾諾學舌道:“是山腳下的潘姑娘被賊人欺負了,正在無念崖尋死覓活哩!”
林子衿聽聞,“騰”地站起來,拱翻了腳邊的椅子。圓了一雙眼,擰著眉毛道:“怎麼賊人不想死,倒是被欺負的不想活呢?”
邵青顏笑嘆,心道:就怕不是一般的賊人。
隨即敞開了門,遙望東邊無念崖那片山坡,又道:“聚了不少人,八師妹還是別去看了,我需聽小程子的,將你看緊。”
“師姐隨我一同去,這樣便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