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子惡劣,滿清那邊的其他人還真不敢呢。”
韋澤沒心思開玩笑,他給左宗棠倒上酒,自己端起自己的酒杯盤腿坐回沙發上,“老左,你有沒有過單純的想殺人?我不是指生氣,而是覺得理論上實在是找不到不殺的理由?”
左宗棠聽了這個問題,端著酒杯的手頓住了。想了一陣,左宗棠喝了一口酒,試探著問道:“都督是覺得心裡不忍麼?”
韋澤喝了一口,慢慢答道:“嗯。我的確心裡不忍,不過有些時候我竟然是找不到不殺的理由。若是漢人,頂多是為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壯人、傣人、苗人、瑤人,這些都是為了生活而已。只要社會接納,這些中華民族的一份子也會很欣喜的融入這個社會。不過有些人卻不是如此。在這個殺人如草芥的時代,殺人成本其實很低,所以我忍不住起了殺心。不過那總是人命,我心中自然是不忍的。”
左宗棠並不知道韋澤為什麼不爽,但是這話聽著平緩,卻有另外的驚心動魄在裡頭。身為滿清的大臣,殺人從來不會讓左宗棠有什麼遲疑。所以左宗棠很是想不透韋澤,他不知道是該稱讚韋澤的仁心,或者該批評韋澤的優柔寡斷。
想了一陣,左宗棠順著韋澤的話說了下去,“入華為華,入夷為夷。這乃是至理。都督反覆宣傳中華,認為要建立一個民族國家。那誰反中華就殺誰遍好。”
韋澤聽了這話,突然笑起來,“這也是個道理。我只是不想讓子孫後代麻煩,所以起了想斬草除根的心思。不過現在看,或者是我想太多。”
“都督還是以仁心為本麼?”左宗棠問。
韋澤哈哈一笑,“對抗中華者殺無赦。”
左宗棠對這個答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韋澤不給他繼續談論的機會,又給左宗棠滿上酒,韋澤問道:“老左,你對李鴻章怎麼看?”
“陛下準備招降他麼?”左宗棠敏銳的問道。
韋澤很是看不上李鴻章的為人,沒有能力可以培養,但是人品這玩意基本沒有改變的可能。李中堂讓韋澤最看不上的就是沒骨氣,馬關條約的時候李鴻章遇刺,這廝竟然能夠忍耐下來。那時候李鴻章都快死的人了,辭職不幹撂挑子,就是堅決不簽署《馬關條約》又能如,何慈禧還敢殺了李鴻章不成?若是慈禧真的殺了李鴻章,反倒成就了李鴻章的後世評價。
所以韋澤答道:“我沒這個打算。這又不是收破爛,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弄過來。短期內淮軍能夠繼續存在也不是壞事。”
左宗棠也不喜歡李鴻章,他笑道:“此人倒是聰明。”
韋澤冷笑道:“聰明沒什麼用,聰明人多了,可真的建功立業的人,大家記得的可從來不是他們的聰明,而是他們堅韌不拔的品質。”
“阿嚏!”李鴻章在夜風中打了個短小精悍的噴嚏,秋天的淮河空氣又溼又涼,而秋後的小飛蟲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死期降臨,不管不顧的亂飛,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蟲子飛進了李鴻章的鼻腔,讓他忍不住打起了噴嚏。用手抹了抹從鼻腔中的液體,李鴻章只覺得手掌溼漉漉的。也不知道那是鼻涕或者是冷汗。
遠處擎著火把的人停下來步伐,李鴻章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心中祈禱著自己方才的聲音沒有被那邊的人聽到。可鼻腔裡頭酸溜溜的,讓李鴻章忍不住涕淚橫流。
白天的時候,五千淮軍做好了渡河準備,船隻搭成了浮橋,淮軍沿著浮橋開始渡河。李鴻章就站在河邊看著大隊從容過河,心中頗為得意。船隻用鐵鏈固定,上面鋪設了木板。長長的浮橋看著穩如平地。
等淮軍渡河過了一多半人,下游卻出現了船隻的身影。為首的是一艘大船,煙囪中噴塗著煙霧。淮軍們登時緊張起來。光復軍在淮河上有巡邏船隊,沒想到這船隊來的如此之快。
李鴻章下令淮軍趕緊在河岸兩邊佈陣,同時讓部隊加緊渡河。既然要與光復軍打這一仗,淮軍怎麼都得過河才行。而且淮南這麼大,可以渡過淮河的地方頗多,只要淮軍快速機動,總是能夠找到返回的機會。
可半個時辰之後,光復軍的大船靠近,李鴻章就真的傻了眼。那船隻逆流而上,速度絲毫不減。靠近之後,淮軍愕然發現除了船樓等位置之外,這艘船竟然通體鐵鑄。此時淮軍部下的陣列已經開始向這艘船猛烈開火。
淮軍在浮橋上也有放置兵力。鉛子打在船上被鐵殼全部彈開,炮彈始終沒能直接命中這艘船。在淮軍驚愕的目光中,就見這艘船絲毫沒有停頓,就這麼一腦袋撞上了浮橋。鐵船的船頭微微翹起,然後重重的壓下來。在令人牙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