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皇帝的水準來說,韋澤對下面的局面已經算是極度精通了。甚至精通的有些令人駭然。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以專業的角度來說,韋澤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專業人士。
也就在此時,韋澤說道:“老李啊,期貨這件事未來會在國內搞,使用金融手段為實體生產服務是必然的方向,這個誰都擋不住。不過對於你的工作,人事部評價比較高的地方倒不是單純的開創性。”
聽到韋澤談起李鴻章最在意的部分,李鴻章豎起耳朵認真的聽。確定了期貨在韋澤心中的地位,李鴻章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韋澤的講話很多都是在每年的檔案裡面都講過的,同樣沒什麼“開創性”,倒是有關韋澤和人事部門認同李鴻章的理由,這位另一個時空的李中堂非常非常在意。
“一個領導者最重要的工作有幾項,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就是培養起接班梯隊。如果這個領導根本不考慮接班人的問題,自己一個人在位置上獨斷專行,試圖把權力維持到他死,這種人就是不合格的。你在高麗,能夠大膽的使用年輕人。雖然我個人覺得你這也是因為面對新問題,你自己未必敢承擔起把事情辦砸的責任。不過總的來講,你事實上建立起一個團隊,而且讓團隊能夠良好運營,我就覺得還不錯。”韋澤慢條斯理的講述著他對李鴻章工作的評價,順帶狠狠敲打著李鴻章。
李鴻章心裡面對韋澤那種“不夠專業”的看法立刻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如果以一位皇帝的角度來說,這麼和臣子講話明顯不合適。倒不是說是否羞辱了李鴻章,而是在於韋澤居然說了實話。至少在滿清時代,說實話是最不可取的選擇。臣下不能對皇帝說實話,皇帝也不能對臣下說實話。一旦這個鐵規被打破,那滿清的秩序就蕩然無存。
但是在民朝,這種事情就顯得有些無所謂了。滿清需要的是用各種說辭來維護個人的特權,民朝對所有事情的判斷標準早就是明明白白的。所以謊言對於滿清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必須,而謊言對現在正在努力維持的民朝來說就非常有害。
正因為對此有足夠的認知,李鴻章心裡面非常不爽,卻也能夠鎮定自若的說道:“看來陛下對我個人的工作表現並不認同嘍?”
韋澤對李鴻章本人倒是有足夠的認識,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鴻章這個人的本性中缺乏對理念的堅持,他的堅持是對擁有權力的堅持。一流的從政者用權力來實現理念,二流的從政者以掌握權力為目標,三流的從政者到努力把握獲得權力的所有機會。換個更通俗的說話,一流的從政者,權力是他們手裡的工具。二流的從政者,他們自己就是權力本身。三流的從政者,他們幻想中的權力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唯物主義、機械唯物主義、唯心主義,大概就能當作這三者腦袋上的標籤。
李鴻章大概能算是二流的從政者,因為滿清本身的垃圾水平,李鴻章本人有些時候也大概能夠歸於三流權力者。因為他未必能夠理解工業社會中權力的真正面目。在韋澤的認識中,三流權力者為何總是能夠造成可怕的破壞,就是因為他們心中的權力是自己想出來的,當不切實際的人掌握了政治上的權力,當根本不知道現實和幻想區別的人立於眾人之上的時候,從來都是災難的開始。
“有些進步一旦開啟之後就回不去了。就如生產力落後的時代,分封制維持了上千年。等到生產力發展到中央集權出現,廢除了分封制之後,分封制度雖然還有幾次不大不小的復辟,可畢竟不再是中國政治的主流。就如老李你不管是什麼原因能夠建立一個團隊,我個人希望你能夠把這個已經有的進步維持下去,不要開了倒車。對於你個人的工作能力我並不懷疑,但是你能走多遠,那就看你自己了。”韋澤也輕飄飄的說了些東西。畢竟制度上有規定,李鴻章的職務由人事部來管,而並非是韋澤“金口玉言”的讓李鴻章升官。這時候說話也只能是輕飄飄的。
以李鴻章的聰明,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為了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李鴻章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陛下,在工作上您還有什麼指示?”
“這件事自然會有管金融工作的同志和你談,我就沒什麼要繼續說的。如果有什麼要說的,那也是老生常談。光復黨首先是一個組織,個人希望凌駕組織之上是很容易理解的想法,但是這並不是組織能夠接受的做法。在這方面,我希望你能夠擺正位置,好自為之。”韋澤給了李鴻章一個非常老生常談的忠告,就讓他走人了。
得到了韋澤某種程度上的官位承諾,李鴻章出門的時候幾乎是行走如風。這位另一位時空中的“李中堂”並沒有去慶祝,而是跑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