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自己的決定,不過周正雄的難處也的確存在。
“到現在說別的也沒用,我現在也沒辦法找都督要錢。若是去了,把湖北的這樣子一講,定然有人要我下臺。到了這個年紀,我也頂多再幹四年。四年一到我就得退休,幹了一輩子,到最後跟狗一樣被人攆下去,我不認!”周正雄語氣堅定。
“那你準備怎麼辦?”趙四水不準備把周正雄攆下臺,他問道。
“想弄到錢,就得對那幫有錢的下手。”周正雄的語氣彷彿回到了打擊土豪劣紳的年輕時代,“咱們武漢不缺有錢人,開店的,不管是旅店還是飯店,不管是賣東西的,還是搞運輸的。都有錢的很呢。這時候就得老趙你配合一下工作,高抬貴手了。”
趙四水從這話裡面聽出了些不祥的意思,雖然對有錢人天生就沒什麼好感,不過趙四水還是擔心周正雄會動用什麼過激的手段。他連忙問道:“你要幹什麼?”
周正雄先是抿了抿嘴,然後臉上帶著不能用善意形容的表情說了兩個字,“罰款!”
第205章 博弈和交換(十)
“罰款”二字一出,趙四水最初的幾十秒裡面有些弄不清狀況。
太平天國也好,光復軍也罷,對土豪士紳都不留情面。太平軍還有風掃浮土的意思,過去之後主要以浮財為主。與太平軍相比,光復軍對待土豪士紳的做法大概能用“上窮碧落下黃泉”來形容。太平軍殺土豪,掠錢掠糧,一陣風般就過去了。光復軍殺的土豪士紳比起太平軍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把土地私有制徹底砸碎。將土豪士紳賴以生存的社會基礎連根拔起。而“賤民法”把舊土豪士紳家族透過考試獲得提升的階梯打斷了二十年時間,透過全民教育給了普通人民上升的機會。
二十年之後的現在再提“吃大戶”,趙四水倒是沒有反對的意思,不過總感覺沒辦法找到明確的敵人所在。思忖了這麼幾十秒,趙四水問道:“不是加稅麼?”
周正雄這些天反覆考慮討論了這些問題,此時他的態度非常明確,“稅也要加,款也要罰。若是短期內不能弄到讓企業趕緊營運起來的資金,一切都沒用。”
對於窮困工人,趙四水有充分的同情心與身同感受,對於有錢人麼……,趙四水自己的功臣退休金足以保證他和他的家庭成為有錢人,不過感情上卻沒什麼聯絡的紐帶。讓趙四水遲疑的是為何要用罰款,而不是其他手段。於是他就直接問了。
“你想啊,提升很大比例的稅收,這得中央同意。中央部委那些人等著看我笑話等了這麼久,他們豈能放過?現在也只能罰款了。再說,我們對很多事情也早就想整治,看看南京那邊,南京的人對城市哪裡有我們武漢這樣糟蹋的。咱們早就說要管,可總是沒機會。現在正好趁此機會大大整頓一番。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的,一定要罰,罰到他們再也不敢這麼幹為止!武漢這麼多刺頭不照樣收拾了,難道這些小破事反倒收拾不了麼?”周正雄的考慮顯得很全面。
即便是考慮這麼全面,趙四水也只是最初的幾秒鐘稍微有點感動,幾秒鐘過去之後他就明白這不過是給罰款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既然目的是為了罰款,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摟草打兔子,能打著更好,打不到麼……,也就打不到而已。
至於周正雄前面所說的那句擺脫趙四水高抬貴手的話,趙四水也就明白了。罰款是個行政行為,只要不抓人,不牽扯司法權力,理論上趙四水就沒有插手的空間。當然,如果趙四水一定要插手,他也有很大的影響能力。周正雄這麼說大概是因為趙四水在討薪工人事情上如此明晰的反對,讓周正雄不得不放軟了身段。
“只要不抓人,這事情就是省委的事情。我們政法委又不管經濟和行政的事情。”趙四水錶明瞭態度。
聽了這話,周正雄放下心來。此時省委需要的是團結,若是上層裡面有人要和大家唱反調,事情可就非常麻煩。
大事搞定,情緒也就放鬆下來。週四水忍不住又拿起了茶几上的一眾產品對比起來,以能用的程度來說,武漢的絕非不能用,材料使用上的確做到真材實料。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品相,立馬顯得完全落了下風。對比好一陣,週四水嘆道:“老周,你對經濟比我強得多,我只是問一句,你真覺得這些差距是因為裝置的原因麼?”
“他們一定要說是,我又能怎麼樣呢?”周正雄的回答略顯軟弱,和之前的強硬態度頗不一樣。
聽了這話,趙四水不能不覺得意外了。他問道:“難道不能好好查查麼?”
面對趙四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