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的話刺得面色發青。他有些失控地喊道,“叫玄遠來,立刻就來!”
我有點感謝他,若不是他這麼氣,我還見不著一心想見的人,不知道日華山的霜寒有沒有給他造成傷害,從小到大一直是他在保護我,現在我也想做同樣的事。
“您好。”
“玄遠,告訴她,是誰把她交給曼家的!告訴她!”
“是我。”
“……”對於玄遠的回答我並不驚奇,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一定是這樣沒錯……我要相信他,儘可能相信他。
“聽見了沒有?你只要乖乖聽我吩咐!你走吧!”
我看了玄遠一眼,轉身離開。我並沒有走遠,一直看著出口,我想見他一面,就是這樣,別的此刻都顯得不重要。
大約一個鐘頭後玄遠出來了,他上了自己的車,但很快又下車來,四處張望。還是他了解我,知道我並沒有走。我給他打了電話,叫他在廣場等我。
我慢悠悠到達時,他已經在等了。
“謝謝。”
“是在謝我救了你?”我坐在他身邊道,“不必要。”
“並不是……”玄遠將我的手抱在掌心,笑道,“謝謝你方才相信我。”
“這麼說來,真是你的主意?”
“你知道麼,我現在很危險,但只要我頂著林家的姓就可以暫時安全,可你不一樣,你死了,只有我和君尚傷心,明白麼。”
“不是太明白。”
“我答應和曼家聯姻是想借他們的勢力保護你,他們和安家有過節,有他們庇佑你,你就會安全。錯生,你是我的弱點,你和君尚不一樣。”
我靠在他身上,仰著臉,“弱點吶……很累對不對?從小到大你一直要照顧我,累了,不是嗎……”
“如果我真的累了,”他將我的臉按在他懷裡,“就在另外的世界裡等你,等你來找我。”
我伸手環住他的腰,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好的,那你記得要在原地等我,等我去找你。”
我們像是在約定什麼,我只知道,最後,我們都遵守了這個約定,那一刻,我很幸福。
“我愛你。”
“……錯生。”
我聽得耳邊一聲淺淡的嘆息,冷風都化成了絲,“可是,我要放棄你。”
“對不起。”
“我曾向上天許願,下一生,不再是你的女兒。”
“對不起。”
外邊很冷,只有人的胸膛和手心永遠都會溫暖,我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一切,一想到我的心願,就不再畏懼。我只要一步一步走完這一生,哪管它天外,驚濤駭浪,地動山搖。
寒假快到了,我已全然沒有心思考試,晚上會看到王菲一挑燈夜戰,不禁覺得她很可愛,她有令我羨慕的目標,知道怎麼去努力,而我沒有想要的東西,那些虛妄飄忽的快樂幸福,我也已經不再奢求。我突然很懷念當初一無所有的日子。
我出生不久後,母親就離去了,將我留給了玄遠一個人。不久後,年僅十六的他被父親逐走,身無分文。因為沒有奶水,我身體很虛弱,漸漸斷斷大病小痛從來沒有斷過,他是富家子弟,什麼也不會,還帶著一個碩大的累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兩歲,我破傷風過敏遊走在死亡的邊緣,他在林家門口跪了兩天兩夜,最後賣血才湊齊了錢,之後的半年日夜打工,將錢還給了醫院。
四歲,因為想上學求遍了所有的學校,沒有人願意收一個沒有錢交學費而且還要求上課帶著孩子的人。最後他和一個有錢的私立學校的校長簽訂了賭約,只要能讓他上學,保證考當年的最高分,否則,將自己的腎和心臟無償移植給他的兒子。結果他安康的活到現在。
五歲,我們撿到了連君尚,從此我們也是三口之家。我想見母親,所以偷偷跑出門,結果因為肚子很餓而且迷路撥打了110,警察們在我的鞋墊背面找到了玄遠的聯絡方式,我留著眼淚啃著麵包,記住了那香甜的味道。然後玄遠揹我回家,那之後我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們,我想將母親忘記。
六歲,我和連君尚提著破爛的籃子沿街賣花,跟著街邊拾破爛的老大爺在垃圾山裡摸爬滾打,晚上回家聽累了一天的玄遠給我們上課,沒有錢上學,我們的教育就這樣持續了很久。
十歲那年,玄遠拿著一點本錢開始做小生意,有了自己微薄的產業。我和君尚是他僅有的幫手,我們學到了很多。
十三歲,玄遠已經是億萬富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