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新垛起高,已經鋪上了碼板。一旦開始登高,扛包就一層比一層累。
扛包的工友們,魚貫而前,列隊上板。
有新來的步子不合節奏,連人帶包給顛了下來。濺起一陣轟笑。
銀河見了,他便囑咐六對半:
“今兒怎麼啞了,打起精神,哼上步點兒!後邊那些新來的,別亂了步子!”
跟著六對半“咳呦,咳呦;咳呦,咳呦!”的吆喝,大家步子齊了,碼板有節奏地顫動。肩上麻袋彷彿都輕了幾分。
金河畢竟腳下生疏,一步踩空了碼板,一隻腳滑了下去!幸虧他打球鍛練過的身子反映敏捷,膝蓋頭跪在了碼板上。沒有摔出笑話來。他一咬牙重新站起,扛包上了玉米垛。
銀河這頭,著實嚇了一跳。四福旺從他的眉眼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銀河,你咋啦?擔心你那老鄉?”
銀河收回目光,憨憨地一笑:
“新手嘛,咱們不也是從那時過來的?不過,看他那樣兒,還行!”
日頭漸高。舊垛也漸漸低了,新垛長起來半城高。
工友們的腳步重了。隊伍裡的金河還在奮力堅持。扛包上板,喘息粗重;下板時抬手檫汗,汗漿已經粘稠。
苦力工們有的詛咒,有的嘀咕。
“牲口似的受,也不讓喘口氣!”
“渴得要命!不給喝水呀?”
這說的是勞動人民的心聲啊。金河的胸口也要炸了。側頭看看銀河那面,他又咬緊了牙關。
銀河也看出了人們的情緒。便叫六對半:
“老闆還沒來,叫大夥兒歇歇氣、喝口水。”
六對半沒有馬上接腔,卻在他跟前說:
“怎麼,可憐臨時工啦?咱們初來那時,誰關照過咱們?”
“吆喝!讓人們喝水。我領工還是你領工?”
六對半見銀河火了,也不再還口,吆喝開來——
“伙房裡聽著,提出兩桶涼水來,搬一摞碗! ——扛包的聽著,一人再來一包,歇工喝水!”
扛包的苦力們聽見“解放”的訊息,好生愉悅。不由加快了迎接解放的步伐。
兩桶涼水往那兒一放,苦力們紛紛使大碗喝涼水,飲牛一般。也有點著紙菸的,只一口猛抽就下去小半截。
銀河踅過來,低聲詢問情況。
金河咂咂嘴:“還行!”
聽說玉米垛要倒騰完才開飯。自己肚子便開始叫喚。
有人在那兒嚷叫:“要是來上幾個大蒸饃,倒也頂得下來!”
金河就喉結滾動了。
銀河低聲囑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