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還是有一種莫名的負疚感、乃至負罪感。在金河的眼裡,自己就是那種水性楊花吧?就是墮落的女人吧?可是,她自己又不願意這樣承認。她想與金河見見。見面之後,又能說什麼呢?事情擺在那兒,自己已經邁出了那一步,能如何解釋呢?然而,她忍不住還是要見見金河。哪怕見面之後,什麼都不說。
誰知道金河手機不開。她憑著一種女人的直覺,認定他在高馬麗這兒。當她這樣認定之後,心裡又突然產生出了另一種女人的維妙心態。想到已經不能屬於自己的男人,竟然屬於了另一個女人,心裡隱隱然升起一種類似醋意的感覺。
《兄弟如手足》第九章88(2)
她懷著某種心理,幾乎是成心要“撞破”什麼他人的秘密;當這一切果然發生之後,她才有些後悔了。她希望能夠得到金河的原諒,然而,一切都晚了。
金河認定,“你就是專門,就是成心!”金河甚至懶怠發火、動怒,點穿了她的心機之後,兀自在前頭悻悻地走。道路泥濘,話茬難聽。
溫小寒無趣地跟在後面,全然沒有了剛剛那種做出來的高雅儀態。
他們倆前後出現在《又一村》餐館門口。
兩人臉子都僵僵的。
溫小寒尷尬地道別而去,石金河也不理不睬,沒有一句哪怕出於禮貌的送行話。
這些,倒是冷眼旁觀的小妹統統看在眼裡。
《兄弟如手足》第九章89
金河朝小妹不尷不尬笑著,進了店堂。
小妹傾頭墩地,沒看見地下有個他似的。墩布甩打揮舞,朝皮鞋、褲腳上招呼。
裡間,喬二棒在剁肉,刀板咣咣響。
高馬麗在櫃檯那兒對帳,目不斜視。
金河便解釋一句:“已經打發走了。這個溫小寒。”
高馬麗充耳不聞,管自開抽屜、撥算盤。
金河又說:“公司里正忙,我恐怕要遲到了。我、我該上班去了。”
高馬麗依然不理不睬。
金河尷尬著,又往前湊湊:“高馬麗,我說你媽過一程不是要來嘛,來了就告訴我。”
高馬麗起身拿了塊抹布,開始檫抹餐桌。還是看都不看金河。
金河湊近跟前,要坐凳子說話,小妹使墩布將凳子推開了去。
金河一肚皮窩火,可又無從發洩;自己長長吁氣,儘量平緩了口吻對高馬麗說:
“小麗,你也不要這樣嘛!溫小寒伺候的吉老闆,和我們公司做生意,是我的錯嗎?她突然來找我,我也不知道。她已經走了,你、你這是怎麼了你?”
高馬麗這才回話出聲:“我怎麼了?碰上了你的舊情人,心裡又不好受了,拿我當醋喝呀?石金河,我高馬麗充當你的什麼女朋友,我當夠了!我別高抬自己了我!”
金河低聲道歉:“小麗,我、我,我夜來喝多了;我、我不該來你這兒——”
這恰是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最不愛聽的話。高馬麗說:“喝多了拿人醒酒啊?我成了你的什麼了我!”
金河滿臉通紅:“小麗,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喝醉了,怨我自己;醉死過去,活該!我、我借酒撒瘋,我把握不住自己,我辦事出格了!我給你賠情道歉!實在不行,你說怎麼辦吧?我一概承擔!”
金河說著說著,聲音高了些。其實,聲音高不高,另外兩個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呢。聽他這麼說,小妹停下了手裡的活計,裡間的刀板也不響了。
女孩子這時要的是溫柔愛意、體貼安慰,最反感的是認錯、後悔。
剛剛經歷一場愛的狂熱,怎麼就把它全推給酒了?高馬麗氣恨交加,再也無法自持,突然伏到櫃檯上哭出聲來。
小妹惱火地看金河,喬二棒手持一柄擀仗,挑開了門簾。
金河似乎沒看見這兩個人似的,上去撫弄著高馬麗的肩膀:“小麗,你你,我我,——過兩天大娘來了,我來相親!咱兩個的事情,就當著大人的面兒定下來!”高馬麗抽抽噎噎的,金河摟緊她搖晃著。他實在不能讓一個剛剛為自己獻出女兒身的人再這樣受委屈。
小妹見狀,扭頭衝喬二棒說話,“二棒,你去買糧!我去買菜。”
高馬麗卻掙開了金河,淚眼婆娑的,喝止住要離開的兩個夥計:
“你兩個都不要走!《又一村》,是咱們三個的飯店!——讓該走的,自己走!以後這地方,不該來的,少來!相親?哼!天底下沒有男人了?——我去買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