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銀河進了柳樹灣,走進柳七院子裡。
三姑自以為兩頭搗鬼,相親的兩邊都矇在鼓裡。卻不知這出戏裡,幾乎都是真真假假,都不明真情實況;只有一個人不動聲色地看著,象導演似的,所有的路數全明白。這個人就是柳鶯鶯。
她在自己屋子裡,從窗戶眼上看著打扮一嶄新的銀河跟著三姑進了大門。來相親的果然是銀河!一切本來都在柳鶯鶯的預料之中,可她還是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三姑含糊其詞向柳七老婆介紹道:“這就是石門掌我孃家那侄兒。”
柳七站在廂房臺階上,迎接了客人。
見銀河大大方方、展展堂堂的身影進入廂房,柳鶯鶯不禁捂嘴笑了。
銀河跟了三姑進了屋子。
三姑與七嬸,在炕沿兩端盤腿坐了。這是山裡女人常見的相見方式。
所謂相看,此刻卻是女方家長首先接待,老兩口來看銀河。
地下一隻板凳,柳七微笑著朝銀河指了。讓坐。
銀河瞅瞅情形,搓了巴掌謝絕。“不。”
這是他今天說出的第一個“不”。
柳七從桌上摸起一盒香菸,拆了口,給銀河遞到面前。“吃煙吧!”
銀河有點侷促,說出第二個:“不!”
他靠桌子立了,柳七蹲在牆根。這是山裡男人熟慣了的相見方式,其實也不能說完全不合適。
七嬸急忙下地,倒了一杯開水,擺在桌上、銀河身邊:
“這娃,你喝水!”
水杯冒熱氣,自己喉嚨裡冒火氣,銀河第三次說:“不!”
開場鬧了個“三不”,場面就有些尷尬。七嬸來瞅三姑,三姑去看銀河。銀河卻不看她,不理她的示意,只管眼睛巴眨摳指頭。
三姑笑出聲來,為柳家解疑:“我這侄兒是過於老實,笨嘴拙舌的。叫別人還當他是拿等架子哩!”
七嬸為了開啟僵局,咳咳了兩聲,又問,“聽她三姑說,你家是弟兄兩個?”
銀河翻眼看看,哼了第一聲。
七嬸又說:“弟兄倆,有個伴兒,好。你們弟兄倆都在省裡做事?”
銀河哼了第二聲。
七嬸繼續問:“弟兄們都在外頭做事,可是不賴!聽說一個月都能開千兒八百的工錢?”
銀河又哼。——已是三哼!
三姑屁股底下坐了棗刺似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