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鯉·因愛之名 作者:莫莫言

麼回事?”我故作無辜地問道。“什麼怎麼回事?”媽媽更加無辜地問。“剛剛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我說。“哦,那個啊,”她說,“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安排了個四人約會,我和那個對蛇很有吸引力的人,還有你和荷爾曼·庫柏。”

荷爾曼·庫柏是那個住在我們街區的八年級的惡魔,他把每個人叫做*,並且喜歡對著鄰居的狗的睪丸大叫。

“我寧願去舔人行道。”我說。

22. 那一年,我一連四十二天穿著我爸爸的毛衣

當我第十二天經過莎朗·紐曼和她朋友的大廳時,“那件令人噁心的毛衣是怎麼回事?”她說。去吃點毒芹吧,我想著,並且決定在生命餘下的日子裡都穿著爸爸的毛衣。我幾乎堅持到了學年結束的時候。這件毛衣是駝羊毛製成的,到了五月中旬,那幾乎讓人無法忍受。我媽媽認為這樣的悲傷來得太遲了,但是我並不是要開創什麼紀錄。我只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23. 在我媽媽緊靠書桌的牆上,她保留了一張爸爸的相片

有那麼一次或兩次,我經過她的書房門,聽到她大聲地和照片說話。我媽媽很孤單,即使是我們都在她身邊的時候,但是有時候,當我想到等我長大以後離開她去過我自己的生活時她會是怎樣,我的胃就痛得厲害。其他時候,我總是想著我永遠也不會離開。

24. 我曾有過的所有朋友都離開了

我媽媽的悲傷(8)

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伯德跳到我的床上,唱著“她是一個快樂的傢伙”把我弄醒。他送我一塊已經融化了的好時巧克力和一頂紅色的羊毛帽,那是他從失物招領處拿來的。我在上面找到一根彎彎的金色頭髮,在那天接下去的時間裡我一直戴著它。媽媽送給我一件丹增·諾蓋在和愛德蒙·希拉瑞一起攀登珠峰時穿過的連帽外套和一頂皮製的飛行員帽,那頂帽子就像是我的偶像安東尼·聖·埃克蘇佩裡戴的。我爸爸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讀《小王子》給我聽,還告訴我聖埃克蘇佩裡是怎樣一位偉大的飛行員,他冒著生命危險,運送信件到偏遠地區,最後被一架德國戰鬥機擊落,從此,他和他的飛機就永遠地消失在了地中海里。

除了外套和帽子,媽媽還給了我一本書,作者叫丹尼爾·埃德瑞治,又是一個她認為可以得諾貝爾獎的作家,當然這取決於他們願意頒發文學獎給史前學家。“他死了嗎?”我問。“為什麼你那麼問?”“不為什麼,”我說。伯德問什麼是史前學家,媽媽說如果他仔細閱讀城市藝術博物館的資料,然後在博物館的臺階上把它們都撕碎扔到風中,過了幾星期後,再回去那裡,蒐集他能找到的碎片,然後能透過這些碎片重新回憶起繪畫的歷史,包括學派、風格、種類和畫家的名字,那麼他也能成為一個史前學家了。唯一的區別是真正的史前學家是從化石推算出生命進化的起源。每個十四歲的孩子都應該知道一些關於他是從哪裡來的知識,我媽媽說,成天東奔西跑是沒什麼意思的。然後,很突然地,就好像被一筆帶過般的,她說這本書是屬於爸爸的。伯德急忙拿來撫摩著封面。

這本書叫做《我們所不知道的生命》。封底上是埃德瑞治的照片。他有深邃的眼睛和濃密的睫毛,手裡正拿著一個看起來很恐怖的魚化石。照片下方寫著他是哥倫比亞的一位教授。那個晚上,我開始閱讀這本書。我以為爸爸一定在空白的地方留了批註,但是他沒有。他留下的唯一筆跡就是在內頁上的簽名。這本書說的是埃德瑞治和其他幾位科學家是怎樣坐潛水艇潛入海底,然後在地殼板塊交會處發現了熱液噴口的,噴口處冒出溫度高達三百七十攝氏度、飽含礦物質的氣體。在那之前,科學家推測海洋地殼是一片只有極少數或者根本沒有生物的空間。但是埃德瑞治和他的同事透過潛水艇的探測燈發現那裡有成百上千的肉眼不容易發現的生物體——他們意識到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生態體系。他們稱之為“黑色生物圈”。那裡有很多像這樣的噴口,很快他們又發現在那些溫度高得足以融化一切的水孔周圍的岩石間有很多微型生物。當他們帶了一些生物體來到陸地上時,立刻聞到一股腐爛雞蛋的味道。他們意識到那這些奇怪的生物體就是靠從水孔中噴射出的硫化物為生的,它們撥出硫磺,這就像陸地上的植物進行光合作用一樣。根據埃德瑞治博士的書,他們的發現成果為生物科學開啟了一扇窗戶,讓人們看到數百億年前,通往演化之始的化學之路。

這個關於物種進化的研究真是既美妙又感傷。地球上最早大約有五十億到五百億物種,但是現在還留存的只有五百萬到五千萬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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