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國外,那他就太沒面子了。
遺憾的是,辛俞斷然拒絕了範匄的挽留,堅持“三世事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的古訓,即:連續三代侍奉一個家族就要以對國君的忠誠程度來輔佐;連續兩代或者一代侍奉一個家族,要以對大臣的忠誠程度來輔佐。面對範匄的挽留,辛俞淡淡回答:“我辛氏侍奉欒氏五代了,怎敢不以侍奉君主的態度對待欒氏。昔日趙氏家族尚有程嬰與公孫杵臼,請允許我成為欒氏的程罌。”
範匄聽了,沉默片刻,恭敬地回答:“我範匄怎敢耽誤辛俞做欒氏程罌的機會……你走吧!若有一天,你能夠像程嬰一樣回來復仇,我範匄等著你,願用我範匄的頭顱,成就你的圖謀。”
辛俞坦然鞠一躬,再拜謝平公的挽留,昂然出殿……辛俞好運氣,他直接說要做程罌,得以大搖大擺出往國外。但辛俞走後,範匄並沒有縮小打擊範圍,接下來,連國君的直屬大臣伯華、叔向、籍偃三人也被拘捕,連曾經救援過範鞅的猛士州綽也被迫出逃齊國。
此前,範匄的株連已經讓國君膽寒,晉平公曾在宮城裡詢問大夫陽畢,商議說:“自從穆侯時期至今,國家內亂不斷,讓人擔憂啊!如今國內動亂又起,我該怎麼辦呢?”
陽畢其實是範匄的人,他的回答自然向著範氏,他說:“關鍵是斬草除根!”
平公好奇地問:“你說說,怎麼個斬草除根法?”
陽畢回答:“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樹立國君的權威。一方面,您可以選擇世代有功勳而現在沉淪的家族子弟來做官,予以重用;另一方面,你再下手除掉一些曾經禍害國家的大臣的後代,這樣雙管齊下。您的權威就立起來了。比如,欒氏曾經參與弒君,欒書就是罪魁禍首,他殺害厲公來增強自己家族的勢力,如果您能滅掉欒氏替先君報仇,您就樹立了君主的權威。如果同時,您起用瑕、原、韓、魏等家族的後人並賞賜他們,您的恩德也就彰顯出來了。國君既樹立了權威,又彰顯了恩德,國家就穩固了。”
平公反駁:“但先元帥欒書畢竟擁立了先君悼公做國君,現在的欒盈,他本人也沒犯什麼罪,怎麼好滅掉欒氏呢?”
陽畢冷哼著,按劍、咄咄逼人地回答:“君上,國家大事,還是尊崇元帥與諸卿大夫的意願吧!這是先君悼公即位前立下的誓言!我建議君上採取分步走的策略,首先宣佈欒盈為亂黨,把他驅逐出境;如果他日後回來圖謀不軌,那就是犯了死罪,再消滅欒家順理成章;如果他欒盈能老實在國外待著,您可以託付收留他的國家關照欒盈,也算是對欒氏有恩了。”
陽畢按劍逼迫晉平公,趙成身子動了動,想上前喝斥。但這天,陪伴趙成上班的是趙氏首席家臣齊策,他看到趙成的身體擺動,立刻伸出腳來,踩住趙成的腳面,而後以目示意趙成身後的武士做出戒備。
這些日子以來,趙成日日穿行於大屠殺的新田城,趙武不放心,除了留下擅射的衛敏待在家中,趙氏家族其餘著名的猛人全都派出來了。潘黨在趙成右側,手扶著弓弦向齊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英觸在趙成正前方,他悄悄鬆開了劍鞘的扣袢,將寶劍抽出一寸來。吳燻則躲在趙成背後,他袖子動了動,一支精巧的摺疊小弩從袖筒中滑出,不聲不響的,吳燻已經張開了摺疊小弩,搭上了弩矢。武鮒待在趙武右側,在齊策的示意下,他捅了捅身邊的林虎,而林虎腦子有點木,沒等他張嘴反問,武鮒向他懷中塞了一個大鐵錘……
陽畢掃了一眼戒備的趙氏,把目光重新凝聚在晉平公身上,態度恭敬,但寸步不讓。晉平公比起父親更聰明,不愧是一個“平”字,他壓根沒有想到向周圍求救,只是沉思了一下,回答:“你說的有道理耶,就按你說的辦吧!”國君令下,驅逐欒盈及其同黨,再派祁午與陽畢到欒氏的根據地曲沃,宣佈驅逐欒盈。隨後,欒盈出奔楚國。
此刻,齊國的動亂也到了最後時刻,公子光一路尾隨夙沙衛趕到了高唐,齊國重兵包圍高唐城。公子光志得意滿,輕鬆的獨自上前詢問夙沙衛:“夙沙衛,好久沒見,還好嗎?”
夙沙衛在高唐城城牆上,低頭恭敬的回答:“還好!”
大子光輕鬆的再問:“我明天開始攻城,你準備好了嗎?”
夙沙衛在城牆上回答:“沒啥好準備的,我軍沒有準備。”
大子光點頭:“那麼好吧!明天見”。
說罷,大子光回車,城牆上夙沙衛在納悶,這位怎麼不勸降,沒準他一勸,我就降了。
圍城的齊軍統領也很納悶。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