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側森林,百無聊賴的閒扯著,發著呆。
戰車隊中部是趙氏的兩千親衛騎兵,這兩千騎兵中有一千是重甲騎兵,他們基本上一人三匹馬。但真正的衝鋒馬平時不準騎坐,他們平常還是乘坐戰車,這匹衝鋒馬被拴在車後,那馬身上連馬鞍都沒有配,只邁著小碎步,隨著戰車前進,時不時把嘴伸進草料袋,銜幾口豆料在嘴裡。
戰車的另一側則是一匹鞍韉齊全的戰馬,這匹馬馬鞍旁邊懸著弓袋,以及一柄騎兵槍,此馬雖然有點負重,但腳步依舊輕盈,相比衝鋒馬的懶洋洋,它顯得情緒飽滿。牽引戰車的是一匹馱馬,馬車上坐著三個人,還扔著一堆武器與鎧甲。這三個人當中,只有一位是正式的重灌騎士,另一位是馬車失,負責駕馭馬車及運送重騎兵的糧草物資。剩下的那位則是重灌騎士的僕從,他負責照管騎士的武器,修繕騎士的鎧甲,以及照料三匹戰馬。
伴隨重灌騎兵前進的是輕騎兵。由於輕騎兵們通常負責追逐,他們的馬身上不配備防護甲,自身也是一件簡單的胸甲,配上一頂頭盔,就算完成了武裝。這隊輕騎兵也一人兩馬,騎兵本人正騎在馬上保持戒備,他們的騎乘馬身後,另外拴著一匹體力充沛的戰馬,以便輪換。
衛敏在前方壓著速度,趙氏軍隊整體走的並不快。這兩隊騎兵之後,是趙武的戰車,駕車的御戎是林虎,車右是潘黨。但現在戰車上只有潘黨存在,坐不住的趙武騎上一匹戰馬,在整個隊伍中跑前跑後,陪伴他的燕由也因此觀看了晉軍的整個佇列。重兵防護的趙武戰車後面,依舊是一隊騎兵,這隊騎兵過後,是由重灌步兵嚴密保護的輜重部隊。輜重部隊過後,殿後軍是由當地領主組成的僕從軍。矮胖的趙丹在隊伍裡,人模狗樣地擔任名義上的指揮官。
晉軍整個隊伍綿延二十里,最前方的戰狗隊已經搜尋到了二十里外的一座代人村莊,殿後的僕從軍才攜帶物資,剛剛離開海邊。面對這個速度,連燕由都感覺晉軍行進速度慢的令人難以忍受。最令他納悶的是:晉人居然就用這種慢悠悠的態度,打敗了各個強國,從而稱霸天下?
趙武的馬快,他從中央部位跑回後軍,目睹著殿後軍離開海岸,又帶著護衛呼嘯而過,來到了先驅軍行列。目前,先驅軍行進的路上非常空闊,只見到一隊隊重甲騎士來回賓士,還有那些保持佇列行進的人們,沿著道路兩邊一左一右的,謹慎的前進著。除了他們之外,整條道路空無一人。
也不能算空無一人,經過了二十里的行進,如今道路中央正押送著一隊俘虜。用繩索串起來的代國俘虜在大路中央排成一長串。這些俘虜身上沒有一點傷,凡是受傷的代人,晉人沒有留下他的性命。
趙武沿著空曠的大路疾馳來到隊頭,眺望不遠處的代人村落。眨眼間,英觸聞聲趕來,他手裡拿著一面大盾,護衛在趙武左側,右側則是手持弓箭的衛敏。趙武在通向小村的路口勒住馬,回身迎接遲到的齊策與燕由。此時,前方傳來陣陣狗吠,以及斷斷續續的呼喊聲。燕由眺望著不遠處戰狗隊的背影,若有所思。
齊策對殺戮早已經司空見慣,他著急的詢問先驅軍軍尉:“你們前後發現了多少人?格殺了多少?俘虜了多少?是否發現代人有組織的抵抗?”帶隊的軍尉躬身回答齊策的話:“冢宰,我們斷斷續續遇到一百多人,全是零零散散的,連五人以上的隊伍都不曾遇到,我判斷代人沒有有組織的抵抗,他們似乎顯得措手不及。”
前方不遠處,四支戰狗隊已經離開了道路,奔向路邊的一座村莊,一個百人隊的騎兵尾隨著戰狗隊也衝向了那座村莊,開始繞著村莊賓士,並頻繁向村中射箭,壓制村中的反抗。與此同時,路邊叢林中,斷斷續續的狗叫與哭喊聲依舊響著。
燕由上前指點:“其實,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歸屬並不明確。代人,或者以代人自居的那些人,都分佈在代國國都附近一千五百里左右的區域,而駝河南岸只是一些自發遷居的百姓,他們,有的是從代國遷過來的,也有從齊國、邢國遷過來的。”
趙武輕聲笑了:“燕簡公就是順著這條路來到東津的?我原先不明白,這條路為什麼他走了兩年,聽你一說,我就明白了。”
因為這條路上的百姓對任何國家都沒有歸屬感,所以,如果在路上走的人有點人多勢眾,則旅人遇到的百姓個個都是“良民”。但如果行人勢單力薄,那麼沿途的“良民”們會像餓狗一樣的撲上來,讓這些人無聲無息消失在叢林中。因為這條路的險惡,也因為這些人當中也有燕人存在,燕簡公害怕暴露行蹤,於是一路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前進,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