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爭奪琉璃寶塔的、順帶害命傷人的禍事厄難也必定層出不窮。其時只怕甚難應付。”
金道人怒道:“你雖然嘆息,如何還擠眉弄目的?卻好似幸災樂禍。”紅電鬼使聞言,拍掌笑道:“是嗎?我分明是嘆息憂傷,你也偏偏瞧我不甚順眼,口口聲聲還說是我的不好。也罷,也罷,既然如此,我索性就裝做開心些,也不冤枉了這‘幸災樂禍’的罪名。”金道人只氣得渾身顫抖,手指戟張,顫聲道:“你,你――”四鬼使將那文書展於他看,心想:“此番時來運轉,先前你不肯要我們追隨保護,此番情狀危急,只怕你要低聲下氣地求著我們一路隨行了。哼哼,我們好歹也要端端架子才是。” 。 想看書來
第四回 苦鬥猶然急 庵堂深深草木春(下)
第四回 苦鬥猶然急 庵堂深深草木春(下)
諸人只道這一場戰鬥固然辛苦異常,但好容易將那蜈蚣精給制服,心中登時就鬆懈下來,大覺虛脫,便紛紛依靠著樹木坐在地上。便在此時,忽然聽得一陣“漱漱”作響,那黃宗鬼王頒佈的懸賞文書邊緣處,竟然悚動不歇,須臾通體發出陣陣幽幽淡色的光芒。大夥兒才在詫異,那海捕懸賞令“啪啪”震動,高竄跳而起,猛然從紅電鬼使的手中飛脫出來,飄忽半空。
四鬼使猝不及防,都是嚇了一大跳,正自不知所措,卻看那文書於光芒吞吐、色澤閃爍之間,生出幻變,捲成一團,如草編的圍席般,不消片刻,化作一根竹管,左右周圍風息繚繞,盡顯陰森。那管柄有小洞,好象牧童的笛子似的,夜風貫入其中,發出屑微的響動。此刻天上烏雲散開,那彎彎月鉤從幕後閃出,銀中帶赤、瞬白瞬青的光芒撲洩而下,照耀於竹管之上,折射出一層層隱隱約約、黯幽暗黑的朦朧霧帷,正將竹管裹括其中。紅電鬼使瞧得瞠目結舌,搔搔頭皮,“咦呀”說道:“搞什麼搞?懸賞文書怎麼就變成了竹管?難不成是那鬼王還要耍什麼有趣的馬戲麼?”清風鬼使揹負雙手,冷笑道:“這把戲有什麼好看的?乏味得緊。在人間城鎮之中,化上七八個小錢,這樣的鬼把戲可以瞧上五六場。”紫目鬼使笑道:“何必看五六場?只要化上兩個銅錢看一場便罷。”施道人和金道人見此異狀,也是錯愕不已。綠霧鬼使垂首沉吟,搖搖頭,只覺得哪裡不妥,再抬頭凝眼打量,臉色愈發迷惑。
他喃喃道:“從未聽說過黃宗鬼王歡喜調笑耍戲,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陰謀?”金道人託著琉璃寶塔,慢慢把玩,哼道:“綠鬼,你忒也多疑,貪慕賞金的妖怪才死,還能有什麼陰謀?”話音方落,便看那竹管陡又變化,竟然變成一支鋼鋼鐵刃、鋒利無比的長箭,雙側背後羽翼湛然豐滿,倏忽射出,徑直刺向琉璃寶塔。施道人大驚失色,疾呼道:“不好,果然有古怪,師弟退後,萬千小心一些。”跳起來,揮起拂塵去打,卻哪裡還來得及?金道人甫覺不妙,縱身而起,順勢將寶塔納入袖中。眼看那矢箭從他旁邊堪堪掠過,恰好撲了個空,眾人方才鬆口氣息,暗呼“好險”。孰料那箭端便若生了眼睛一般,初擊不中,驀的轉向,周身黑氣騰騰。綠霧鬼使驚道:“了不得,這箭受了玄陰氣息的薰陶。”說話之間,但見那箭更添疾猛,就似烏黑長虹,“撲哧”扎中金道人的胸口,竟是避無可避。
華山四鬼使大呼不好。那施道人如重錘撞胸,驚駭之下,臉色煞白鐵青,右手駢指點出,左袖順勢甩出一張黃紙符,疾喝道:“疾也,定妖鎮佞,急急如律令。”那紙符受了咒語,頓時化作盤轉旋風,以四面八方之勢圈繞著矢箭,不過轉上一二圈,便消了它的妖法,將之攪化作粉屑。金道人重創之下,氣力皆不濟,臉色蒼白恐怖,從半空落下,雙足拐崴,踉踉蹌蹌“撲嗵”倒地。他一手掩住胸前,一手胡亂墊在背後,額頭冷汗涔涔,渾不能動彈。施道人甩袖蕩袍地搶步而上,緩緩攙扶起金道人,將他頭顱墊在自己肘彎處,顫聲道:“師弟,金師弟,你…你還好吧?”金道人胸口極其疼痛,呼吸之間,就好象胸口箭瘡要被撕裂,眼前金星亂冒,視待模糊,只是他素來性子倔強,不甘心在旁人面前示怯露弱。聽得施道人殷切詢問,一來恐師兄擔憂,二來要逞硬朗,猶然咬牙切齒,勉強點頭,哼哼道:“無妨,不礙事的,諒這等小小的屑末妖術,豈能奈何本…本真人咧?”“咧”字甫才出口,一口氣息接不上來,立時雙珠翻白,眼睛歪掀,沉沉昏了過去。
就見他胸前的箭瘡崩發,流出本是殷紅的鮮血,漸漸變成了灰黑之色,嗅辨之下,隱約一陣腥臊悶燻的味道。施道人半跪地上,細細聞之,不由激靈靈地打個寒噤,驚道:“好凶險,這箭上沾塗有毒!”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