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圍在一旁,交頭接耳,議論道:“不妙了,此毒呈現黑色,味道燻鼻之極,可見是劇烈兇猛無比了。”、“雖然有毒,畢竟還有救命的解藥吧?”、“非也,非也,如何還要什麼解藥?卻也忒小瞧金真人了,休忘記哦,他可是那半仙真人之體,區區毒藥,豈能奈何得了他?”、“不錯,不錯,都是我等多疑妄懼,卻也忒小瞧了金大真人的能耐。閻王爺的鬼符他尚且不怕,還畏懼如此小小毒藥?”施道人面設悲愴,長嘆說道:“我這師弟脾性急躁,人卻不壞。他得罪了你們,多半是他的不對。只是此刻情勢極其急迫,諸位要是不願意救之,還請讓開一些,散出道路,我可要著急帶他趕往前面風鈴山上的風鈴庵,求庵中大德神尼慈悲救援咧。”綠霧鬼使搖頭道:“施道人不必恚怒生氣,我們兄弟也是開個玩笑罷了,他金道人但對我們或是冷言冷語,或是暴戾惡向,一路過來,終無擺出一副好臉色。我四兄弟雖然是鬼,倒不乏脾性,其實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呢。”從腰帶摸出一粒圓溜溜的藥丸,說道:“此乃‘緩霖丹’,培元驅邪,固扶真氣,便是不能消解劇毒,卻能護住身體各大經絡血脈。”遂抹去金道人嘴旁白沫,掰開他的口唇,喂他服下,又取來一瓢水,替他送飲。
紅電鬼使好奇心最重,問及風鈴山之事,施道人嘆道:“風鈴山乃是佛家名山,與我天鎮觀頗有些淵源,其中詳細不便相告。那山頂的庵堂離此約莫有二百餘里,金師弟堪憂危急,卻不能如此慢騰騰地行走了,只怕再耽擱得路上的這許多工夫,他一條性命也難保。”說畢,從旁邊的樹上摘下一片翠綠樹葉,道:“如此神通,單單靠我自己的修為尚不足夠,還需藉助你兄弟四位之力,方可變化。”紅電鬼使點點頭,大聲道:“我們兄弟皆是喜樂好善之人,但凡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咱華山豪傑絕不推諉。”
五人分五行方位站立。木由水生,施道人便立於“木”上,紫目鬼使站在“水”上;水由金生,清風鬼使立於“金”上;金由土生,綠霧鬼使立於“土”上;土由火生,紅電鬼使則立於“火”上。諸人念動口訣,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就看那樹葉鼓盪顫抖之間,愈變愈大,朝四周綿延擴張,須臾撲騰伸展得幾下,驀然盪開灰塵,變作一輛三駕大馬套拉的寬闊青篷馬車。大馬神駿,有黑有白,還有花色,氣度非凡,車篷上掛在數架青花帷幕,遮掩視窗,不至入風。五人齊心戮力,攙扶那萎靡不振、昏迷沉沉的金道人坐上去,靠著篷壁斜倚半躺,墊了枕頭褥子。清風鬼使坐在最前,凌空甩鞭虛擊,“啪”的一響,趕馬疾驅,長聲喝道:“喲!駕呀!”那三匹大馬陡振精神,長長嘶鳴,振鬃奮蹄,拉著馬車絕塵而去。瞬間化為一個黑點,為夜幕掩蓋。
“月色溶溶凝露稀,憂心忡忡長奔急。不聞幾人悄細語,處處只是聞馬蹄。”施道人運展法術,和華山鬼使兄弟挾扶著金道人一路疾行。不過二百餘里的路程,中間卻有數只小妖怪竄來跳去攔截打劫。四鬼使不時從車上跳下,揮舞長劍一頓亂舞,斜穿橫戳,劈斫錯致,皆斬得對方七零八落,要不命喪當場,要不亡命而逃。華山鬼使相顧笑道:“這也是貪圖鬼王的賞金,卻不顧惜性命要來強奪琉璃寶塔的小卒子了。”果然看看懸賞文書碎屑一地,隨風飄舞。
又行了個把時辰,大馬喘息粗重,畢竟不能累積持久,施道人運展法術添其氣力,心中忖道:“此刻可不能洩了氣力,否則荒山野嶺,金師弟傷重毒厚,只怕性命難保。”從葳蕤叢葉中穿插而行,時而大道,賓士輕鬆,時而小路,踉蹌跌撞。約莫幾柱香的工夫,漸漸看見前面祥光瑞靄、彩雲漂浮,高霞明輝處,露出一座陡峭挺拔的青山,自成*韻致。自山腳下至山頂,沿著峭壁旁開鑿出一條密密臺階的道路,彎曲委折,九轉十八彎,最後直通顛峰。燦爛氤氳之間,赫然可見上面建設一座庵堂,即使遠視,依舊可見其金瓦黃牆,朱門玉階,角簷斜挑似飛龍,石柱旁側蹲臥虎,十分氣派。
紅電鬼使訝然道:“好富貴!這座庵堂的主人定然很有錢,否則哪裡敢如此闊綽,卻能修建這般精緻華麗的佛門庵堂呢?”綠霧鬼使道:“管他有錢無錢,咱們先救命要緊,你看這金真人的神情,便是吃下了丹藥,怕也不能持續長久。”眾人從車內攙扶金道人,收了法術,那馬車依舊顯出樹葉原性。拾階而上,那臺階雖長,卻並不陡峭,所以不甚費力,而且在左右旁近處,若有風息綿綿鼓盪,紅花綠草順著石壁生長出來,別有幽情,晨光撲洩而下,倒頗有春風頌懷之感,教人覺得甚是舒服。
不多時,諸人變來到那庵門之外,但見青石板小路順著庵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