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明天回美國。槍案的事,德家會繼續調查。至於我大哥的得力助手宇瑞,就讓他留在文家照顧你吧。”“宇瑞?我不需要他,讓他跟在海靜身邊吧,一個小女孩隻身在外,比我更需要保護。明天海靜要走,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順風,晚安。”
說完,她推著輪椅轉身就要離去。
“這段婚姻……真的很可笑,你不覺得嗎?”德倫按下一個低音鍵,雷鳴似的音律蕩進他們兩人的心底。
“可笑?我可不記得有人拿著刀逼著你答應這場婚事喔,想要獲得什麼,就得付出些什麼,這很公平,不是嗎?”
“公平?對我,這是一場利益交換,沒有所謂公不公平。但是,對我死去的大哥而言,這一切又算什麼?你對我那深愛著你的大哥,也是這麼冷漠嗎?連半點的感情都沒有?”德倫有點氣惱自己,怎麼在今晚如此失常,問了這麼多鬼扯蛋的屁話。他平時最不屑的,不正是這些情情愛愛的嗎?
“德倫。”推動輪椅貼近他,她冰冷的聲音在他身畔喚道,那能讓大多數男人覺得性感的氣息就吹拂在他的耳際。
“這是你嗎?你也有這麼多愁善感的一面嗎?德翔的死,我也很心痛,但,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我很早就已表明了立場,除了海靜的父親,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這是個奇妙的世界。有一些人,像你,也許一生都不會愛上任何人;有一些人,像我,一生只能愛上特定的一個人;有一些人,像海靜,有很多的人愛她,也許,將來的她也會放開心胸,接受他們的愛,誰也不知道……重點是,除了要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你也該讓別人認清楚你是怎樣的人。”
“繞口令嗎?廢話連篇。”德倫煩躁的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他不願想象看著海靜愛上其他男人的樣子,一點點都不想。“我這麼問,只是覺得我大哥為一個不愛他的人而死,未免太不值得。”
“你該不是想讓我內疚吧?”她淺淺一笑,魅人的美色的確動人。“小弟弟,你還太嫩了。”
“你不明白,能為了心愛的人死,其實是一種幸福。也許有一天,當你真正愛上哪個人時,你會懂得這個道理。”想起了心愛的第一任丈夫,她悄悄掩住了到口的嘆息。
匆匆一瞥,德倫錯愕的看見那孤伶伶的冰山美人,那雙向來冷傲的眼角滑墜著透明的珍珠……是淚嗎?
他沒有問,因為她的話,已經讓他太過震驚——能為了心愛的人死,其實是一種幸福?
德倫根本不會去猜想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幸福。
至於,愛上一個人?那對他來講,更是天方夜譚!
從小,他就在母親的告誡下誓言,這一生絕不和任何人牽扯情愛。
是啊,要不是他風流的父親滿嘴騙死人不償命的情情愛愛,母親不會愚昧的對一個英俊的陌生人交出自己,要不是因為他不負責任的父親隨意播種,他的母親不會懷著他這私生子受盡苦楚,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香消玉殞。
即使後來他的父親終於良心發現,願意將他接回來認祖歸宗,但他們遲來的“親情”,已再也彌補不了德倫自幼對“感情”的排斥了。
“DAMN……”是酒精中毒、還是情緒中毒?德倫不解今夜的自己怎會如此反常!就連這向來冷酷、只為自己母女倆算計的冰山美人,也如此多愁善感?
看著她的淚,不知怎麼的,德倫忽然想敬他早逝的大哥一杯。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女強人哭,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第五章
七年後
海靜真的……很討厭夏天!
不是曬死人的烈陽,就是暴雨倒灌的颱風天……那種溼熱得幾乎叫人窒息的氣候,總讓她想起心痛的感覺。
而這個夏天,更是令人厭惡——海靜的母親在一週前去世,身為維也納皇家交響樂團的特約首席鋼琴家的海靜,當時正在世界巡迴演出的最後一站歐洲,忙碌的行程讓她直至今日,才得以回來,恰恰趕上參加最後的喪禮。
強烈颱風襲臺的夏夜,狂風幾乎將路上的行道樹連根拔起,伴隨著不多見的迅雷,不單讓陸海空交通大亂,也使得甫歸國的海靜一行人從機場到晶燁酒店的路程變得無限漫長。
文夫人的喪禮選在晶燁酒店的地下一樓舉行不是沒有原因的。
據聞,為了向這維持了地下極權近十年和平的“大姐大”致敬,今晚到場的人士涵括政、商、演藝、媒體……等各界的重量級人物。當然,黑白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