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形勢下我並不想引起什麼人的猜測。任何地方我都是不想出頭的。本已和丹羽長秀約好了行期。可又被近衛前久挽留了兩天,其實我也知道,他是怕我一旦離開。答應運往京都的那20萬石糧食會出現變化。
其實他也是多心,這批糧食在我與松永久秀僵持期間,就已經運到了堺町。之後的事情是因為羽柴和柴田兩路大軍鉗制京都,我擔心發生其他的什麼事才暫緩執行。從朝鮮運糧回來地船隻正在陸續到港,雖說緩解整個近畿地問題還需要一段時間,但京都卻無需有什麼擔心,誰有粉不抹在臉上呢!
看來到清州的時間是一定會晚了,但卻已經有不少訊息傳來,眼下那裡的形勢可以稱得上是風雲際會,比當年織田信長在那裡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人來地不少也並沒有打起來。但是緊張的氣氛卻日益濃重。
“不知道丹羽長秀這幾天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我擦擦嘴走向門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混亂從那扇開啟的窗子裡傳來,聽聲音好像是一些人在彼此詢問打聽著什麼。雖然聲音不大但彼此的語速都非常快,而且是有許多的人同時在說。
“稟報主公,池田殿下求見!”就在我想出聲詢問時,櫻井佐吉已經在外面通報到。
“有請!”我把伸到一半的腳踏下,急忙向著門外迎去。
我和池田恆興並來一道同行,這天還黑著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唉呦!”門被拉開池田恆興卻已經面對面貼在了門口,我們兩個人險些撞著。
“你來了還說什麼‘求見’。實在是太見外了!”我把他引進了屋內,鶯和阿雪簡單地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我們兩個人地關係在一些細節上已經不需要避諱,何況這還是在旅途之中。
“那是你的侍從篡改了我的話,我原來說的是‘去看看那廝起來了沒有’”他毫不客氣地咕咚坐在了小桌前,隨手把我吃剩的早餐抓起來就往嘴裡塞。他的衣甲因冰霜的沾染顯得溼漉漉的,臉色也因冰冷而變得有些蒼白,看樣子是連夜趕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
“你這是怎麼了,近畿地災荒不至於讓你也餓著吧!”已經有一段日子我們兩個沒有通訊了,乍一看他這個樣子還是真的嚇了我一跳。
“還不是為了追你,我從京都趕到這裡可……可只用了一天!”四分之一個飯糰因為受到輕視而小小報復了一下,在透過他的咽喉時稍稍滯留了片刻。
“追我?你沒事追我幹什麼!”看這個樣子是沒辦法馬上啟程了,我向還站在門外的櫻井佐吉作了個手勢。
他躬了一下身,然後從外面把門拉上。
“不追上你說不定這次清州的會議就會把我甩下,到時候只怕我連哭都來不及了!”他此刻嘴動的頻率相當快,不過還是可以聽出語氣裡卻帶著一股明顯的怨氣。
“這話怎麼說?前兩天我和丹羽殿下都給你去過信,你的反應不是不太積極嗎!”我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但是明顯地感覺這裡面有了誤會。這個“疙瘩”可得及時解開,不然就有可能在關鍵時刻出大問題。
“開始我確實沒有太當一回事,認為只有抓在手裡才能算是自己的!”池田恆興依舊低著頭自顧自地忙碌著,但是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注意力更多的已經轉回到說話上面。“……‘猴子’這個傢伙可真不是個東西,他現在是鐵了心想來和我搶地盤了!前幾天他說是響應丹羽長秀和你的倡議退兵,可實際上退到攝津後分三路隱隱對我的石山御住城形成了合圍之勢。幸虧我留了一個心眼兒,沒有答應他們入城、借糧這些藉口,不然一定會為他所乘。想打我石山御住城的主意,簡直是痴心妄想……”他越說越氣憤,開始還是邊吃邊說,到了後來可能是吃飽了,乾脆將桌子一推衝我嚷嚷了起來。
我雖然臉上的表情是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裡卻在一個勁兒的叫苦。這可以說是一個“死結”所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清州會議引向萬劫不復的地步。
之前我支援池田恆興果斷拿下石山御住城,就是為了在這一方向上鉗制“猴子”的動作,為京都造就一個均衡的形勢。“猴子”這個人是有決斷的,加上手下一班比我差不了多少的文臣武將,在當時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把歷史上的過程再重演一遍。所以說當時我的這個作法,還是不錯的!
可事情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著的,為了今後一段時間織田中央政權的平衡,要讓“猴子”和柴田勝家的實力大致相當,那麼攝津交給“猴子”就是最合適的,最符合我眼下利益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