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偏偏關機了,忽然想起來,魏維說這幾天開學有門功課要補考。他也來不及再等,一邊跑下樓去開車,一邊給學校系裡的熟人打電話,詢問教學秘書的電話,隨後又打給教學秘書,問今天補考的考場。
一個多小時以後果然就從考場的門口看到了正在答卷的魏維,可是季布接下來也只有等他考完。一面打電話給衛未一,想先安撫他一陣子,可是電話又沒人接,他不停地發著簡訊,長長的簡訊一條接一條的足夠湊成一篇悔過書了。可是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衛未一已經離開了家門。
魏維出來看見季布的時候還以為季布又找他去偽裝男朋友喝酒吃飯,隨口開玩笑,“一看見你我就餓了。”再看一眼又覺得季布臉色不對,“你怎麼啦?又被甩了?”
季布沒回答他,拉著他出門上車,一路飛馳,車速快得讓魏維的臉都綠了,連話都不敢說,生怕分了季布的心,一個不小心就連車帶人地把他葬送了。
季布卻開始說了,把前因後果極其簡練地說了出來。
魏維撓了撓腦袋,大概是明白了,最後說了一句,“真活該。”
季布鐵青著臉無話可說,魏維卻很覺得有些受用,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季布滿頭大汗的樣子。他早就想見見季布的正牌情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滿口答應要幫他說明白。
“謝謝你。”季布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謝,說得很真誠。魏維一笑,難得的事都在今天碰上了。
季布在衛未一門前又狂敲了一陣,裡邊什麼聲音都沒有,魏維尷尬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鄰居找來罵季布,再把自己給捎上。“你用鑰匙試試看,說不定他後來心軟了,又不好意思給你開門,就把裡面反鎖的開啟了。”
這句話提醒了季布,他從衣兜裡掏出鑰匙,可是終於擰開這扇鐵門的時候他卻不覺得輕鬆,反倒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他開啟門,屋裡所有的燈都亮著,卻看不見衛未一的影子。
季布的第一個反應是衛未一自殺了,隨即想到這個非常可能發生的事故他今晚竟然沒有早些想到,汗從他的額頭滴進眼睛,他揉了一把眼睛,膽戰心驚地跑進臥室去,沒有,再跑進浴室,猛地拉開浴室緊閉的門,還是沒有。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暫時慶幸,還是更加恐懼。
他費了半天力氣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衛未一打電話,可是衛未一的手機又在沙發上響起來,情況跟從前的那天早上很像,只不過季布確定衛未一這一次肯定不是出去給他買早飯的。他抓起衛未一的手機,恨不得把他的手機捏碎。
魏維從進屋開始就站在門口,看著季布狂躁地跑來跑去,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季布,這個是他給你的吧?”
季布回過頭來,看到魏維拿著一張便籤,似乎正在讀。他陰沉著臉走過去接過那張便籤,看著上面衛未一那歪歪扭扭的字型:
不要再抽菸了,
不要再多喝酒,
不要再跟程劍交往。
保重,我走了
——衛未一
他的手抖了起來,一遍一遍地看著那幾行字,彷彿還能看出更多的字來,看出衛未一的眼淚,衛未一的傷心欲絕,還有衛未一平素裡,對他生活習慣的那些嘀嘀咕咕的抗議。
魏維笑了笑,他突然有些可憐季布,“他真愛你,季布。”
季布沒聽見他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看著那張便籤上的最後一句話,【保重,我走了。】怎麼可以走呢,來的時候說來就來,不管自己願不願意,硬擠進來,走的時候說走就走,乾乾脆脆。他把那張便籤揉成了紙團,一股怒火衝上胸腔,就想要把那紙團狠狠丟掉,可捏在手裡卻總是捨不得鬆開,最後塞進了胸口的口袋裡。
魏維看見淚水含在季布的眼睛裡,看著這麼一個男人哭是很讓人難過的事,而且似乎也不太禮貌。他沉默著告辭了。
季布拿起筆,又寫了一張便籤,是寫給衛未一的,告訴他,自己去找他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又回家來了,一定要等他一會。
季布出了門,卻不知道到哪去找衛未一,他想起衛未一從一開始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在不斷地說,他不會纏著自己一輩子,實在不行的時候,該走的時候,他就會走。他一直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才知道,衛未一從來也沒有把他的身邊當做過自己的家,他只是寄居在自己身邊,愛情大概是他們此生唯一的紐帶。可是,實際上的衛未一沒有家,也沒有根,他離開了自己,自己就找不到他。
季布覺得心疼,已經太晚了,他知道是自己錯了,可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