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適見狀忙去攙扶;快要觸到潘芙蓉的時候突然跟她的眼神對上了。
那一刻她推開了他的手;藉著他的力道,將自己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這個瘋子!
“咯!”骨頭錯位的聲音。
“潘芙蓉!”他大叫出聲。
那廂潘芙蓉已然靠著柱子徐徐地滑了下來,蒼白的臉上盡是冷汗。
安適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怎麼可以,對自己都這麼狠心?
他的叫聲將安延的神智喚了回來。
“皇后!”安延一見潘芙蓉受傷,立刻變了臉色。
衝上來將安適推到一邊;他驚恐而愧疚地將潘芙蓉抱起來,“天呀朕都做什麼?來人!快宣太醫!”
一陣混亂中,安延抱著面色慘白的潘芙蓉直奔回房,大小侍從急哄哄地去請太醫過來。
還沒來得及宣旨的小李子左右看看,最後走到安適面前,“太子殿下,您看,還需要集齊御林軍嗎?”
安適苦笑了聲,回他,“你就當沒聽到。”
那個女人,怎麼可能讓安延阻止右相離京?
小李子雖不明白安適為什麼如此沮喪,但眼下同安延走得最近的,除了受傷那位,就是眼前的太子殿下。既然他說得如此肯定,勢必與皇上的心思八、九不離十了。
掃眼看到太醫已經趕到,小李子立刻辭了安適,趕去服侍安延。
太醫進門,查了傷勢,替潘芙蓉將脫臼的胳膊接上,可算讓安延平靜了下來。
“皇后,”安延抱著潘芙蓉,心疼得不得了,“你感覺怎麼樣了?可還疼嗎?”
“臣妾沒事。”潘芙蓉慘白著臉搖頭,淚水卻在說著“沒事”的同時,落了下來。
安延緊張壞了,“是不是哪裡疼?”
潘芙蓉只是用沒受傷的手拉安延的手,將它壓在自己的心口之上,“臣妾心裡難受。臣妾覺得自己配不上皇上。”
“你胡說什麼?”安延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有些生氣,“好好的,說這些胡話做什麼?”
潘芙蓉一見他生氣,哭得更兇了,“可是臣妾見皇上重視右相大人比臣妾更甚,臣妾心裡也生出了妒意。臣妾……臣妾是不是越來越壞了?”
潘芙蓉噙著一雙淚眼看他,淚光迷離間,盡是楚楚可憐的怯意。好似他一點頭,她就會傷心至死。
安延當然捨不得點頭,只是摟著她細聲安慰,“朕是急了。不管是外公還是皇后,在朕的心裡都很重要。”
潘芙蓉將頭埋進他的懷裡,“臣妾理解右相大人的辛苦。右相大人已經七十九歲了,還要每日為朝政忙碌,一日都不能清閒。這些日子皇上的辛苦臣妾都看在眼裡,沒有右相大人,皇上就像斷了左膀右臂。可是臣妾轉念又想,右相大人為皇上操了一輩子的心,從來就沒有享過一日清福,實在是太可憐。”
安延原本想要尋回右相大人的急切心情因著潘芙蓉的受傷已經平靜下來。此刻潘芙蓉的一番話,更是字句入心。
這許多政務,永遠沒有處理完的時候。可是人的壽命卻是有限,右相大人已經為他苦撐了這麼多年,眼下想要隱退,他去攔他,難道不是不孝嗎?
安延這麼想著,令人將右相大人的奏摺拿了過來。
方才未曾細看,而今讀來只覺字字句句,言辭懇切。奏摺之中,只說自己年事已高,早有歸隱之心,卻不提自己這些年的許多辛勞。篇末更是殷殷期許,希望安延能夠勵精圖治,擔負起一國重擔。
安延讀得聲淚俱下,拉著潘芙蓉未受傷的手,信誓旦旦,“朕一定不會辜負外公的期望,努力做個明君。”
安延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躊躇滿志地上朝去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小李子諾聲方落,禮部尚書便出列行禮,“皇上,臣有本奏。”
頭一次上朝沒有右相的陪伴,安延止不住有些慌亂。
輕咳一聲壓下心虛,安延提高音量,應了聲“準”。
只聽禮部尚書奏道,“去年荊、充二州水患,皇上仁慈,將用以選秀的千萬銀兩撥至災區。皇上如此聖明,天下萬民,莫不感恩戴德。而今天下昌平,臣以為,後宮不可無人。選秀之事,已然擱置一年,應當開始置辦。”
安延還以為他會給自己出什麼難題,沒想到他一上來便是要為自己遴選後宮妃子,當下便喜上眉梢。
正要應下,只見百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