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汐冠比了個厚度,一些深有體會的人附和地笑了起來,笑聲令屋子裡壓抑的氣氛輕鬆了起來。
接著,琴汐冠伸伸懶腰,嘆息了下,突然把兩條腿放置在了桌子上愜意地說:“其實……恩,當年我捱了揍之後,師傅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故事是這樣的,一個弄人從洪水裡救起了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卻被洪水捲走淹死了,事後,人們紛紛議論,有人說他做的對,因為兒子死了,可以再生個,可是妻子不能復活,有人說他錯了,因為妻子可以另娶,可死去的孩子卻不能復活,但是師傅問我,如果是我,我要如何選擇?我回答不上來,不管是妻子也好,兒子也很好,都是最最至親的人,後來我問師傅,他該如何選擇,師傅說,那位農人說,他什麼也沒想,只是當洪水到來的時候,他的妻子離他最近,他一把抓住她就往附近的山上游,可是當他再次回到水中的時候,孩子已經消失於洪水,師傅叫我琢磨這句話,我思考了許多年。人的一生啊,總是在做著這樣和那樣的抉擇,我們身邊發生的那些重大的事情,我們為之作出的選擇,多半如此,就像現在,前進也好,後退也罷都是抉擇,所以,死妻子還是死孩子呢?這真是一個問題呢。”
琴汐冠說完,打量著屋裡人的表情,除了隨知暖還有包四海,每個人都隱藏著自己的眼神,低著頭。
“啪……啪!”窗臺那邊,帝堂秋放下筆記本,非常認真地輕輕鼓掌,帶著虔誠且讚許的語氣說:“這真是一個好故事,引人深省,收益頗多,充滿了哲理性。”
琴汐冠對帝堂秋的故意挑釁並未作出反應,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笑:“知道嗎?抉擇和命運是親兄弟,有一種特殊的外在力量,人不能支配命運,只能支配事件發生後對命運的態度。一個人能冷靜地,周密地考慮,命運對他的影響就會越少,控制命運其實很簡單,有句話說得好,一步錯,滿盤輸。棋可以再來,命運卻不會,您說呢,周老?”
琴汐冠的槍口突然對準了坐在最後一排的那位姓周的族長:“如果是您,是救兒子,還是救妻子呢?說實話,真的很難選擇對嗎?可是啊,我突然想起八百年前的一段典故,聖師和叛逆者爭鬥,叛逆者派來了最強大的暗殺者,但是一位姓周的樂醫拿身軀阻擋於聖師身前,聖師對將要死去的那位周姓樂醫說,如有琴家一口,就有周家一口,那之後,聖師好像撫養了許多孤兒,許多都是親自教導成|人的,我記得,您的先祖正是和樂靈島有著這樣難以磨滅的一段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關係吧?”
那位老樂醫張張嘴巴,一些眼淚似乎要掉了出來,這段被人遺忘了幾百年的歷史,當再次被提及,他聽到了依舊心潮澎湃。他的家族就是為了這點糾葛,為那種虛無飄渺的精神世界生存了幾十代人,他猶然記得,他的爺爺總是撫摸著他的腦袋瓜說:“你是,聖師撫養大的後人啊,要感激啊……”
“馬里奧,您是遺族吧?”琴汐冠突然對一位有著一頭紫紅頭髮的中年人問話。中年人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點點頭說,是的。
“八百年前,遺族因為自身的先天優勢,受到了許多樂醫門派的排擠,尤其是有風,我記得那段時間,有許多慘案都來自有風對遺族的迫害,這個時候,我們的大智慧先生說,不管是海外遺族還是存血的人類,都是有智慧有感情的,我們應該和平共處。後來七派遺族與大智慧先師在樂靈島的明槐之下滴血盟約,我記得誓言是這樣的。”
琴汐冠站起來,雙手交叉在胸口,十分嚴肅地重複著當年的誓言:“災難已去,友誼的大門在這春天到來之際為我等敞開,今有遺族與融心,我等應拋棄成見與血統,用更堅定的態度面對世界,融心與遺族在明槐三月暖陽之下,為友誼立志——遺絕不辜負融,融絕不負遺!生生世世,永記於心。代代傳揚不敢忘記!”
馬里奧開始只是呆呆地聽著,到了最後竟然和琴汐冠一起開始默默背誦起來。琴汐冠說完對馬里奧點頭:“那份誓言,我們未曾忘記,樂靈島的明槐堂依舊供奉著你的先祖,馬里奧。”
馬里奧坐下,沒有說話,屋子裡的氣氛,那股原本很團結的氣氛,開始逐漸,逐漸地散亂起來。
“那位農人,一定非常,非常地傷心吧?”包四海剛過變聲期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傳來。
“啊?”琴汐冠奇怪地看著這個少年,關於這位少年,他的資料非常的少,只是有一份單純的彙報書。這位少年是那位奇人的繼承人,據說是精神力難能可貴的天才。
包四海的神情很悲傷,他很認真地看著琴汐冠:“我是說,哦,大叔,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