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站起來,從一邊的桌子上,雙手把檔案放置在包四海面前,包四海簽署上了自己那筆超難看、超七扭八歪的大名,他甚至吹吹那張紙,接著他用鄙視的語氣對琴汐冠說:“樂醫是幫助人的醫生來的吧?您的醫德呢?您們樂靈島奉行的德行呢?那位大智慧在墳墓裡知道了,會哭吧?”
說完他用力地把那張東西拍在桌面上,轉身離去,無比瀟灑,好不得意。
室內的空氣再次安靜起來,幾分鐘後,那位周姓老樂醫站起來,走到檔案前簽署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他抱歉地對琴汐冠說:“抱歉,島主,我是一位醫生。我深愛著我這份職業。”
……
今晨有霧
清晨的小店市,奇怪地起了一場大霧,濃濃的大霧鋪墊了整個的海岸線,能見度還不足一米。這場大霧來得非常奇怪,最起碼,小店市的氣象部門未得一點預兆。
通往崖口的羊腸小道向下蜿蜒著,一層新起的苔蘚薄薄地鋪在小道上,這路暫時還不能走人,大約凌晨四點左右,崖口附近的灌木林慢慢地走出一人,從這人身型上看去,他大約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一件並不起眼的運動衣,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這人慢慢地走到那條異常危險的羊腸小道前,他正正自己揹負著的那個大包裹,向前邁出一步,如果此刻有人看到,如果有人能夠看到的話,一定會驚訝萬分的,因為那個人竟然從懸崖峭壁上直直地蹦了下去,還是頭朝下。
從巖上跳下的人,正是悄悄從塞尼亜潛出的魚悅。別問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此,似乎在白水城那邊,有更大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周圍非常難得地竟然安全了,原本他想委託蕭克羌來,但是思考再三,還是決定這個秘密只侷限於他和月光還有榔頭三人知道就好。
今晨這場濃霧,是月光造成的,因為,他要藉著這場突然而來的大霧無聲無息地上岸。
懸崖底,依舊很貧乏的是被沖刷得圓滿的岩石,還有潮溼的泥巴地。魚悅找了一處略微高的地方,慢慢放下包袱,他抬起腕錶看下時間,接著眼睛盯著大海的方向,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個人到底離自己有多近,此刻的魚悅是激動的,甚至有些安奈不住的狂喜。
一天前,他從塞尼亜一傢俬人飛機場,租用了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一天一夜到達小店市。沒人知道他有多瘋狂,因為那架飛機是市面上根本不適用的已經淘汰的老式飛機了,也就是塞尼亜那裡會用它做一些短途的運輸或者走私,但是如此昂長的距離,連駕駛它的那位機長都說,他瘋了,魚悅也瘋了,他為魚悅付出的那筆足夠他買一輛嶄新的新型小私人飛機的現金而瘋狂,而魚悅卻是為了那個人的早早到來,而完全狂喜到失了正常的形態。
魚悅坐在懸崖底的石頭上,他一會兒站立起來,一會兒焦躁地在岩石面上翻滾下,他甚至拉開自己的行李來回翻看那裡的東西,生怕漏放了什麼。
“如果,月光只是單純地回來看看我呢?”
“如果他只是,回來看下我,轉身又要離開,可這麼好?”
“不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即使是現實的一切都不要,我也要跟他走。”
魚悅對著岩石自言自語著,是啊,如果那個人只是因為單純的不放心,回來看一下他,那麼,他還能忍受這人生的第三次分開嗎?絕對不可以,即使這一次是自私的,被人說他沒有情義,他都不要和那個人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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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八點左右,魚悅已經脫去長褲,只穿了一條四角褲在水裡走了無數次了,此刻,他已經停止了徘徊,因為海面非常不正常地在翻滾著。那種翻滾絕非我們想象中的海底噴發,或者龍捲風造成的翻滾,它就如海石花開放一般,一朵、一朵,接著越來越大,這種花先是淺淺地在海底深處開放,接著逐漸、逐漸地開放到海面之上,越來越大,越來越美。
魚悅把腦袋頂的鴨舌帽高高地拋起,甩到一邊,接著脫去自己的上衣、長褲、背心……接著跳入大海,向下迅速地潛了下去,海石花終於開放完畢,海面回覆了平靜,懸崖底部的海面上,魚悅的衣服安靜地浮在那裡……大約又是十分鐘,伴隨著海浪的一個翻滾,月光抱著魚悅從海底慢慢走了出來。
魚悅抱著月光的脖子,眼睛撐得好圓,他不停地打量著這個人。他還是老樣子,除了巨大的尾部變成了兩條修長的腿之外,他還是一副海底野人的形態,藍色的髮絲又長又亂,巨大的魚皮口袋像個討飯搭子,眼睛裡的微笑還是如此的溫柔,充滿的濃濃的愛意,身上的味道依舊是如此的腥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