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房間就空了下來,於是連隊便安排雷鳴順理成章地住下休養,陸兵成了他的陪護。
雷鳴是這次戰鬥唯一回來的人。
這次戰鬥,造成了211團邊防四連兩人失蹤一人受傷的結果。五級士官寧鋒和五級士官楊槐失蹤,上等兵雷鳴受了輕傷,斷了兩條肋骨。
實際上,這次戰鬥已經被上級定名為“月亮石”邊境反恐作戰。當團長趙天弓和陸兵帶著受傷的雷鳴,率領特勤連官兵們返回部隊時,遠在北京的總部機關便已得知此事。隨後總部派出兵力進行邊境大規模的*和搜尋失蹤人員的行動,除此之外保密工作也隨即展開,凡是參加過此次行動的官兵,全部接受了嚴格的保密教育和政治審查。然而總部派出邊防部隊近萬人在邊境地區進行拉毯式搜尋,卻沒有發現寧鋒老鬼的任何蹤跡。大家都在猜測他們的去向,也許是迷失在叢林中,也許是打進了恐怖分子的老窩,但誰也不願意去討論他們的生死。因為誰也不希望他們會犧牲在異國的土地上。
事情發生以後,趙天弓就知道自己作為軍事主官要負責,負責就負責吧,他根本不關心負責的問題,他關心的是寧鋒和老鬼到底在哪裡。兩個星期以後,處理結果下來了,他降半職,成為副團長並記黨內大過處分一次。他拿到那張處理報告時連看都沒看,直接塞進了抽屜。他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尋找戰友上,他每天面對專案組人員無數次,請求他們向上級報告,再派部隊去邊境搜尋失蹤的寧鋒和楊槐。
那些專案組人員都是總部派下來的校級軍官,他們調查時遭到上等兵雷鳴的閉門羹。
“我的頭很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對待任何人的詢問,雷鳴只重複著這一句話,他呆呆的躲在房間一角。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內,專案組的軍官們無法從雷鳴身上得到任何收穫。他像是一隻受到刺激的小狼,變得像只溫順的小狗,每天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似乎靈魂已經離體而去。
半個月後,雷鳴被送回211團四連繼續休養。到四連時,連長仇劍生不想見雷鳴,只有指導員朱成武都在門口迎接他。朱指導員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雷鳴的肩膀,讓他好好休息。雷鳴也不說話,靜靜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地面。
這種情況直到陸兵出現後才有改觀。11號哨所已經名存實亡,降職務的副團長趙天弓派了一個排重新駐守,讓陸兵回團好好休息。他說六子啊,你回來吧,回來陪陪你們那個小雷,再問問他,老寧老鬼他們到底去哪裡了,到底是活是死?陸兵流著淚說知道知道,班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趙天弓那彷彿一夜蒼老的面孔,再想想寧鋒和老鬼,陸兵的心都快碎了,他一直在夜裡默默流淚。但他不能把眼淚流給別人看,只能硬挺著,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硬起來,不僅是給雷鳴做一個表率,更是讓趙天弓的心裡舒服一些。
雷鳴和陸兵住在一起後,面部表情不再像以前那麼僵硬,眼神也有了活氣。可他還是不願說話,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那天,當陸兵將雷鳴的行李搬進宿舍時,他眼睛忽然一亮,衝到迷彩背囊前,埋頭翻了起來。找了半天,他終於抽出一個墨綠色的本子,趴在床上看了起來。陸兵站在一看觀望,發現那本子的扉頁上寫著一行黑色的大字——“第12偵察大隊工兵作戰筆記”。是老寧的筆記本。陸兵心中泛起一陣傷感,見物如見人,差點眼淚滾了下來,他連忙回頭,咬著嘴唇去收拾其他行李。雷鳴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傻呵呵地看著筆記本笑,笑得臉都紅了,笑得淚水汪汪。
唉,這孩子,他還是個孩子啊。陸兵一邊想這些日子發生的凌厲故事,一邊和軍醫走上了四樓。他推開宿舍門,迎面撲來一陣夾雜著水腥味道的戾風,刺得他睜不開眼。他仔細一瞧,宿舍裡的窗戶大開,一條用床單和被單系成的繩索垂出窗外,房間裡空無一人。
雷鳴呢?軍醫楞楞地看著屋內場景,不知所措。
陸兵生氣地跺了一下腳,叫道,“這臭小子跑了!”
101 我去找班長
在陸兵和軍醫轉身衝出宿舍後,窗外傳來了巨大的雷聲,伴著白花花的閃電。凜冽的風從窗外直灌進來,吹得未關上的宿舍門左右搖晃,發出刺耳的響動。
雷鳴從木板床下探出了半個腦袋,發覺四周無人後立即從床下爬了出來,而後一個箭步躥出了宿舍的門。而後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像一隻潛行的豹子,把自己隱藏在黑夜裡。他從側門悄悄走出四連的宿舍樓,先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動靜,哨兵還在正門口威嚴地站立。昏暗的燈光映照著縷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