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追了幾條街,眼睜睜看她進巷子裡就不見了。再往裡走就看見你和南楠……”
“你看到南楠就鳴槍了?”
“她朝你開槍啊!你跟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裡給人家當靶子射。”
“……那後來呢?你沒再找劉靜怡?”
“要不是你拼死攔著,我能像做夢一樣嗎?你恩將仇報啊拿刀頂著我。後來你暈了我就帶你找診所。翻回去看嚇了我一跳。不是鳴槍了麼,還留了一灘血,都拉了封鎖,挺多人圍觀。那會兒我看見像靜怡的女孩,走近了又不是。”
我已經又開了兩聽啤酒。菜沒怎麼動。我覺得孟浩翔已經帶了幾分酒意。
“鄭樂你說我是不是瘋了,我就滿腦子都是靜怡,到處都是她的影子。你說她是不是沒死啊?她是不是躲著不肯見我?為什麼呢這是?”
“如果她沒死呢?”我按住孟浩翔的啤酒,迎上他散亂躲避的目光,“你放過南楠是不是因為覺著劉靜怡沒死啊?”
“這是兩碼事。放過南楠是因為你逼得我沒辦法。你都拿自己命不當回事了,我不能踏著你的屍體過去抓她。我也不是什麼重案組了,這些事我都想過去了,行不行,啊,你說行不行?我犯得著為了一年前的案子和自己這麼過不去嗎?我都發配到這兒了。誰不想升官啊?你說誰不想往上爬呀,我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我老子,我老子一輩子清名啊!”
孟浩翔聲音啞了。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見他眸子裡閃著淚光,眼角泛起魚尾紋。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十分陌生。
“我明白……你喝得有點多。”
“沒——有。我可能話多今天,但是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鄭樂,我看你取子彈跟那兒死捱,我特別清楚。真的,我羨慕你!我就知道要是能讓靜怡活著,我做什麼都願意受多少苦都沒關係。”
我聽著這些話,想到隔壁看起來沒事人似的劉靜怡。
“如果,我說如果,劉靜怡還活著,你要怎麼辦?”
“我娶她!我把她領回家哪兒都不讓她去了。槍架我脖子上我也不讓她出任務。”
“孟浩翔,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劉靜怡沒死說明很多事跟咱們以前想的不一樣。頭一件,劉靜怡不是南楠害的,你是不是就永遠放過南楠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說給劉靜怡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這跟我抓她沒關係……”
我打斷孟浩翔道:
“好好好,就算沒關係,您是人民警察您維護社會穩定民族團結非得把南楠捉拿歸案。咱們且說第二條。如果劉靜怡還活著,她為什麼那麼久銷聲匿跡?不是單純的毫無背景的一線警員可以做到。”
孟浩翔顯然覺得我危言聳聽,我偏偏繼續講道:
“當年她為了脫身選擇那麼個極端的方式,按說就該漂洋過海跑路去。如今又現身了,你說說明什麼?她冒這麼大風險出現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風雲再起案情有變。那案子過去一年了,你說的沒錯。可是s城什麼時候消停了?你覺得那些事完了?抓了南楠就完了?”
孟浩翔舉起的手臂頓在半空,像是被我嚇醒了幾分。
“退一萬步,單隻說你這麼念著她劉靜怡,她明明活著卻躲著藏著不告訴你。你覺得還能繼續相信她嗎?她能用這麼狠絕的方式消失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夠了!”孟浩翔喝剩的半聽啤酒砸在茶几上。想著完璧一樣再度現身的劉靜怡,我心裡就像被冷風劃過。
“我的話,別往心裡去。但是劉靜怡的事……就這麼結束了吧。孟浩翔。再這麼糾纏下去只能給你和你的家人更多傷害。”送孟浩翔出門時我這麼說。
“那麼南楠呢?你能放下麼?”
我覺得這不是一回事,一個活人一個“死人”,但無法辯駁。他走時的笑容很苦。我記得。
似乎是有些理解他,他也似乎有些理解我。雖然彼此並不認同。但這,算不算一笑泯恩仇?
劉靜怡從臥室出來。
我沒有動,依舊背朝著她。但是我能想到她的表情,想必哭笑不得。“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還有今天這一出。”
當我們重新坐在沙發上面對孟浩翔留下的一桌空酒罐時,竟然感覺過去的全部時光又在眼前放映一遍。
何止是劉靜怡,一年前沉浸在她死訊裡的我何曾想過和孟浩翔會由情敵變成朋友,共坐一堂,我竟勸他忘記劉靜怡。然而正如一年前我想對孟浩翔說的那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