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大桌子上滿是瓶瓶罐罐,水晶器皿中裝著五顏六色的固體、液體。桌子後的人只披了一件素色輕衫,墨色的長髮束成簡單的一束。見到白鬱進來,頭也不抬地問了句“你來了”就當作招呼了。
白鬱的目光落到他身前的水晶瓶上。璀璨透明地晶體裡鑲嵌著一滴嫣紅刺眼的血水晶。
剛剛他所聞到的血腥氣。難道就是這滴血?不會吧,一滴血而已。雖然他的五感一向敏銳,遠勝常人,但也不至於到這麼敏感的地步。
這般濃重……甚至刺激的血腥味,對了,就是刺激!這種氣息,當他注視著這滴血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彷彿有無窮的熱力正從這滴血中散發出來,帶他一種灼熱刺激,卻又甜美誘人的感覺,甚至讓他渾身燃燒般燥熱難安……
“這是什麼血?”
仔細凝視著他神色地變化,楚泓手指輕彈,將水晶瓶地塞子擰緊,沉聲道:“滲入了鳳凰之力,想不到威力竟然可以強至如此地步。”
“鳳凰之力?”白鬱遲疑地問了一句,立刻想到:“這是賀丹妍的血?”
“算是,也可以說不是。”楚泓模稜兩可地回答道。
“什麼意思?”聽出他話裡別有玄機,白鬱疑惑地問道。
“讓我先瞞著你吧。”楚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推脫道,“現在只是個推測而已,我無法確定。不過,如果這是真地,無論對你來說,還是對我來說,都是個好訊息。”他的笑容輕鬆而滿足,疲憊的臉色掩不住眸中晶瑩的光彩,像是長久在黑暗中跋涉的旅人終於看到昏黃的燈火。
白鬱心神微顫,片刻的沉默之後,才低聲道:“難得看到你有這麼輕鬆的表情。”既然楚泓不願意說,他心中縱有疑惑,也未再追問。長久的至交,兩人早已心有默契。
楚泓豎起一根食指,壓在唇邊,笑著道:“你錯了,我可絲毫沒有感受到輕鬆,現在壓力大得很呢。”口上說著壓力,神態卻是毫不配合地飄逸灑脫,又帶點兒孩子氣。
知道眼前這個人,越是到了緊張挑戰的時刻,越是面對複雜叵測的局勢,神情反而會越發輕鬆,白鬱無奈地搖搖頭,他的視線順勢落到他手腕上。
“你的傷怎麼樣了?”
楚泓笑了笑:“不必擔心,我的傷勢已經痊癒了,前幾天一位小朋友借給我一件法器,療傷有奇效。”
第十八章必先予之
白鬱點點頭,楚泓因天賦稟異,精擅醫術,草藥一道的造詣更是登峰造極。若是連他都束手無策,那天源宗也幾乎沒人能做到了。
放下一直壓在心中的擔憂,白鬱沉聲道:“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如今外面沸沸揚揚了好幾個月,事情應該掩不住了。”
楚泓點點頭,道:“以柳無相他們的智謀,應該早就發現封印被觸動的事了。”
“既然如此,我們身份洩露也是遲早的事了。”白鬱蹙起眉頭。
天源宗高手無數,楚泓和白鬱兩人能夠一直安安穩穩,未被察覺身份,一是因為他們只是初入門弟子,身份低微,行事低調,平素無人注意,二是得益於他們遲遲未有實質性的危害天源宗的舉動,當然,術部首座柳無相有意無意地幫忙遮掩也功不可沒。
“五部的那些老傢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次事情太大,縱然有柳無相暗中幫忙,只怕也遮掩不了多少時候,更何況此時他也未必肯再為我們遮掩了。”白鬱冷然道。他倒是不怕被揭破身份,來此冒險本就抱著赴死的決心,但若經歷九死一生,最終還是功敗垂成,那就太不甘心了。
“而且這次也沒有嶽冉這個擋箭牌了,急風驟雨只能一力承擔。”白鬱緩聲道。
“那可未必,不是還有一個嗎?”楚泓伸了個懶腰,從桌後站起身來。
“哈,你是說她,就憑她的修為?”白鬱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楚泓看了他一眼,神色逐漸肅然:“若是想要憑藉你我修為完成此事的話,就算我們身上沒有封印,全力施為,也必然是身死事敗的結局。更何況,若沒有她提供的線索,我們也走不到這一步。”
白鬱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一絲懷疑,她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吧?前些日子我暗中探查過,並未發現天源山有別的玄王部屬。”
楚泓眸中閃過一絲銳芒。輕笑一聲。道:“放心吧。縱然她背後另有玄機。此時也不必多慮。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所作地一切。對我們都並無害處。”
白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