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幾道藥材,都是做什麼的吧?
也是,一個大男人,從哪裡喝過那種藥去
於是,原本有些僵持的氣氛被打破,裴逸樓便說起與秦妍的往事。
顏心覺得,裴逸樓興許是真的喝多了才會口吐真言想著,偷偷瞄了眼他眼底下圓溜溜四個小酒罈,不覺更是肉疼的緊——這傢伙,專挑貴酒好酒糟踐那
“我與她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只沒想到她心思那麼重罷了。”
“我以為你早就應該看得出來——相由心生,秦妍姑娘與我素不相識的時候,我就瞧著她面相傲氣矜貴,且目中無人,這樣心思,怕是隻覺得富貴與地位才配的上她。”顏心由心裡發散她那些不滿,對秦妍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說起來,那會兒秦妍給她下馬威,她總覺得沒個由頭。
現在她才明白過來,合著秦妍與裴逸樓是青梅竹馬,而自個是裴逸樓的娃娃親啊
這一驚可全把當日秦妍對自己種種不滿與鄙視全想起來了,往事糾葛,原來癥結在這兒,於是趕忙把當年的事兒權當笑話講了出來:“……你說好不好笑,我那會兒還納悶呢,我說我跟她無冤無仇,帶了那麼些人上劉家莊,我哥都愣了。而且,她爹還給她造勢,家中送來了八個廚子,說我們那邊荒山野嶺的,怕吃不好,委屈了秦妍。”
往事如煙,裴逸樓輕笑,自斟自飲,當年的情史,怕是也跟著這酒一起下肚了。
顏心似乎是想起些什麼:“你和秦姑娘認識十多年,難道也是最後才知道,她會去選赫連祺楓?”
赫連祺楓,如今都是皇帝了,裴逸樓聽見慕顏心直呼其名,勾唇一笑,嘖道:“難不成,赫連祺楓當日有心迎娶你過門,如今你還想著不成?”
顏心白他一眼:“你喝多了是不是?什麼渾話也說”
裴逸樓邪魅一笑,並不說話。
顏心臉上一紅,有些惱羞,拍了拍船板,哼哼道:“最不看不慣你一副事不關己的嘴臉,好像站在高高的天上,我們這些人就都是螻蟻,高興了耍耍,不高興了就損幾句哼,小男人一個”顏心理也不理他眼睛睜大正要撲過來收拾她的裴逸樓,拎了酒壺一步兩跳的推門入屋,衝外頭反應明顯滯澀的裴逸樓道:“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最終也只是聽見外頭裴逸樓笑了兩聲,後來是繼續喝酒,還是回了屋,顏心也不知道了,說了些話,心中倒是安靜了,很快便睡著了。
接下來幾日裡平靜無事,與珍瓏玲瓏兩個負責船上伙食話,好像清閒了下來,而漸漸乾燥的氣候,也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馬上就要到家了……家?她以前說過,哪裡有慕正澤哪裡便是家,即便邵麗那麼美,熙園梅園的大家對她很好很好,這些卻不能讓她當作家,永遠都覺得少些什麼。
最後一天,當京都的港口遙遙一線時,她終於知道,心中少的那一些,到底是什麼了。
是她與慕正澤相依為命的牽掛,是血濃於水的至親,是哪怕自己受些傷害都不要緊,只要對方平安就很開心的兄妹情……
船上“白家”的船帆終於再次揚起,三個時辰後,原本不算擁堵的港口,漸漸聚滿了人,隱約著,顏心已經能看到站在最前頭的慕正澤,當下,淚便不知覺的流了下來。
“哥……哥哥……”顏心一邊衝著岸邊嘶喊,一邊狠命的揮動雙手,雖然那邊的人可能也在呼喊什麼,但是她聽不到,只能舉了帕子狠命的揮舞,她知道,慕正澤一定會看得到。
裴逸樓站在她一邊,笑了笑,卻從甲板上退了下去——若是叫認識的人瞧見,他是從白家船上下去的,那必定會胡亂瞎說些什麼,所以不管顏心是以穆家二姑娘的身份,還是白家姑娘的身份回大周,如今,他都不可能也不能出現在船上。
海水的腥味兒已經聞了一個月,此時卻好像能聞到空氣中的花果香,興奮中的顏心手一下碰到腰間的硬物,是裴逸樓拿來抵債的玉佩……昨天不是又扔回去了麼,怎麼現在掛在腰帶上?顏心一臉茫然往裴逸樓原本站著的地方看去,哪裡還有他的影子,突然心中一方塌陷,顏心呼吸一哽,連忙往船艙而去。
“裴逸樓?裴混蛋……你在嗎?”顏心喚他,可是除了外頭的興奮呼喊,根本聽不到別的,不由心中有些著急,這人跑哪裡去了?
可一回頭,裴逸樓正笑的肆無忌憚:“怎麼?找本世子有事兒?”
瞧他那一副紈絝子弟的架勢,顏心忙搖搖頭,指了指那玉佩道:“好好的又給我做什麼?霍姐姐那兒好玉多了去了,我還是等著要銀子,這玉佩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