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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牆外。
躲在牆後的許新子眼底閃過興奮嗜血的光,手一抽,將斜架在牆頭的巨弓收起,連同那透明細線都收回,背在了身後,臨走還不罷休,竄上牆頭,對著下方一團混亂,呸出了一口唾沫。
濃痰遠射,落在紅門教一個高層的頭上,許新子哈哈大笑,追著自己已經離開的兄弟狂奔而去。
而君珂,趁著剛才那一團亂,早已以沈夢沉為盾牌,穿過黑螭軍的包圍,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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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角的街外,堯羽衛牽著馬匹等候接應,到此時才能看出,納蘭述和堯羽衛,在冀北根基之深,倉促之間,又是在早已被沈夢沉背後嚴密控制的冀北,他們居然想要多少馬,就能立刻湊齊。
君珂趕到時,梵因和納蘭述已經不見,戚真思也不在,留下來接應她的晏希道:“趁還沒來得及合圍,他們先走。”
君珂點點頭,沒注意到晏希有點古怪的臉色,卻有點憂心納蘭述的狀況,正常情況下納蘭述不可能丟下她先離開,到底他是怎麼了?
“委屈沈大人和我同乘一騎,送我們出城先。”她一笑,將沈夢沉毫不客氣往馬上一墩。
“小珂你擄了我有什麼用?”沈夢沉咳嗽一聲,懶懶地笑,“這裡可是冀北,不是燕京,不是沈家,難道你認為我一個青陽郡守,能令冀北罷兵?”
“能。”君珂毫不猶豫地道,“即使對外你控制成王府的計劃沒有顯露,但以你的謹慎,一定已經讓假納蘭遷通令全冀北,務必全力保護你,現在的冀北,我不擄你我擄誰?”
“丫頭還是這麼精明。”沈夢沉還是那不急不忙模樣,“聰明得連我都著了道兒,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受同脈之體影響?”
君珂瞟他一眼,心想你問我我問誰?八成是和尚的內力的作用,但是遺憾的是,她原以為自己的同脈之體已經解去,正在狂喜,此刻先前那調動出來的內力慢慢收回,她發覺體內屬於沈夢沉的內力依舊沒有消失,只是被梵因的內力壓制,沒有動靜而已。
她現在可不敢冒險去試同脈之體到底存在與否,此刻可不是受傷的時辰。
當然實話是不能告訴眼前這個人的。
“同脈之體?什麼同脈之體?”她揚起眉,一臉驚詫,“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摩柯婆羅花就是解你同脈之體的解藥,我聞了之後,同脈之體就解了啊。”
“哦?”沈夢沉不是很相信地挑起長眉,“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以為你智慧通神?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君珂冷笑。
“摩柯花是真的,為什麼你沒有被迷惑?”沈夢沉問題很多。
“誰說我沒被迷惑?”君珂笑得得意,心情好,眯起一隻眼睛看沈夢沉,“啊我好恍惚,我現在看見的是一隻長獠牙的狐狸,好可怕!”
她插科打諢,沒一句正經話,手卻緊緊按在沈夢沉後心,一點也不放鬆,沈夢沉垂下眼睫,輕輕一笑,心想捆她在自己身邊,耳濡目染,這姑娘也越來越奸壞,或許有一日,他也真會著了她的道兒。
摩柯婆羅花沒有起作用的原因,他大概也猜得著,君珂看起來是隻嗅了一次,但只要梵因願意耗費功力,將花香逼成一線,送入君珂鼻中,她想什麼時候清醒,就能什麼時候清醒。
所以她對納蘭述的攻擊,也是事先算計好的。
今天只能說,上了和尚一個惡當,就連他也沒想到,那清靜無為的出家人,騙起人來也是響噹噹的。
君珂挾制著沈夢沉,在剩餘的堯羽衛圍擁下一路出城,果然沒人敢追,連紅門教徒都沒有追過來,出郊外十里,遠遠的君珂已經看見梵因,和納蘭述正並行,他們立在原地,看樣子是等她一起匯合,君珂正要揚聲招呼,納蘭述一個踉蹌,突然栽了下去。
君珂大驚,險些放開挾制住沈夢沉的手,忽然前方一道人影閃過,從梵因手中,一把將納蘭述搶了過去,然後絕塵而去,連梵因都一時未覺,愣在那裡。
君珂認出那身影是戚真思,倒放了心,堯羽衛此時懸心納蘭述,也紛紛追了上去,留下一部分陪在君珂身邊看守沈夢沉,此時他們已經棄馬進山,打算從城郊的渦山穿過,直線離開冀北,君珂正思量著在何處放歸沈夢沉,如果同脈之體不能殺他,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廢了他?一邊思考一邊還要挾制沈夢沉,也就沒注意到,她已經走到一處奇特的地形前。
“咦……”她腳下一鬆,趕緊站住,頭一低,眼前一暈。
“小珂。”沈夢沉的聲音,帶笑響在她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