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不會賣女兒,侯君集產生如此想法,其實是對比了韓躍和李承乾的人品,他要保證女兒的未來。
可惜海棠卻誤解了侯君集,聞言顯得更加惱怒,大聲道:“父親大人還請住口,您若再這樣出言侮辱,女兒唯有一死了之。”
侯君集嚇了一跳,他知道自家女兒稟性剛烈,說尋死就肯定尋死,絕非說出來嚇唬他。
“為父不說了,乖女千萬不要生氣,一切都是為父的錯!”可憐天下父母心,強如侯君集者也要給女兒道歉。
他伸手握住女兒柔荑,目光隱隱有光彩閃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海棠忽然幽幽出聲,柔柔道:“父親,事情真已到了不可收拾境地麼?承乾他……他……”
少女其實很聰慧,她心裡什麼都懂。
侯君集一臉肅重,沉聲解釋道:“為父在東宮安插了密探,剛剛探子傳來訊息,說是李承乾聽了謀士元鄴之策,他準備杖責涇陽侯之妻。”
海棠登時一呆,喃喃道:“杖責涇陽侯之妻?承乾他怎麼敢這樣?涇陽侯是我們大哥,他的妻子就是我們大嫂……”
她此前只聽說李承乾要去大理寺問案,並不知道李承乾還打著杖責的主意。
侯君集苦笑一聲,嘆息道:“是啊,他怎麼敢?先別說這杖責打不打得成,就算打成又怎樣?贏得一時,輸掉所有,以後他的名聲就臭了,恐怕陛下和娘娘都要寒心。”
爭皇位可以,用陰謀詭計也可以,但是你一切都得行在暗中,萬萬不能拿到明面上來幹。
杖責自己大嫂,而且還是懷著身孕的大嫂,這種事若是宣揚出去,天下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李承乾噴死。
“父親,現在怎麼辦才好?承乾他……他可是已經動身了,陛下和娘娘豈不是要寒心?”
侯君集緩緩沉吟,忽然眼中冷光一閃,森然道:“事已至此,瞞是瞞不住了,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走到黑,要麼把涇陽侯之妻打死在大堂上,要麼就讓她們死在天牢中。”
海棠大驚,脫口而出道:“父親,您此言何意?”
侯君集眼中一狠,忽然負手離開書房。
他臨走之前看了女兒一眼,竟然不做任何解釋,只是淡淡苦笑一聲,大有深意道:“海棠吾女,為父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幸福……”
聲音蕭索,漸去漸遠,此時正是日上三竿,冬日陽光弱弱射下,在他身後拖著一條略顯疲憊的影子。
海棠茫然站在書房之中,好半天才忽然驚醒聲,大叫道:“不好,父親這是要去殺人……”
天牢殺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派死士猛衝,用人命硬堆出才行。
李承乾要做蠢事,侯君集卻被綁上戰車,為了能讓太子爭到皇位,他只能豁出去硬來。
韓躍之妻若死,再施展一番刺激手段,到時韓躍必反。
如若韓躍不反,那麼他還有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能夠成為兵部尚書,侯君集並非浪得虛名。
海棠是個剛烈的少女,偏偏剛烈之女一般都心性善良,她在書房裡呆呆半天,也不知忽然下了什麼決心,竟然匆匆離房而去,一路直奔家中圈養飛禽之所。
片刻之後,一隻海東青沖天而起,兩翼展開盤旋天空,隨後一路飛向北方。
如果有目力極強的人縱眼觀看,也許會發現這隻海東青的雕爪上捆綁著一個竹筒,上面隱約寫著一行娟秀小字:李靖伯伯代收,急轉涇陽侯親啟。
落款兩字,依稀海棠。
……
……
今日的大理寺好生熱鬧,東宮太子突然擺起車架,直接將大理寺的正門給堵了。
大堂之上,大理寺卿裴矩懶洋洋坐在主位之上,老頭似乎有些睡意朦朧,不斷仰天打著哈欠。
李承乾臉色有些發青,語氣冷硬道:“裴寺卿睡好了沒有,孤王讓你升堂問案,你說年老力衰要休息。本孤體恤老臣讓你小憩了半個時辰,為何到現在還拖著不升堂?”
“太子急個什麼勁?老夫這不是升堂了麼?”裴老頭打了個哈欠,揚起枯手顫巍巍一指下面,笑眯眯道:“你看,兩班衙役都已站好,這還不算升堂?”
“既然升堂,為何不帶犯人?”
“犯人,哪裡來得犯人?”裴老頭撇眼看了看李承乾,語帶不屑道:“太子還是年輕啊,讓老夫教你一教,依照我大唐律法,凡未定罪者,皆不算犯人。”
老頭年高德劭,曾歷兩朝四代,他和李世民說話都敢打哈欠,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