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便覺對方掌力猶如泰山之重直壓胸口,陰寒至極的內力瞬間侵入心肺,轉眼竟只覺血脈似要結為玄冰。一口鮮血噴將出來之際,沈浣但覺後心一股渾厚內力蓬勃而來,正是俞蓮舟一掌抵在她身後,護住她心脈,助她與對方掌力相抗。沈浣精神一長,一聲高喝,與俞蓮舟內力合做一處,全力擋住那人陰寒內力。
然則未得片刻,一個灰影由側面撲來,一掌劈向俞蓮舟天靈,掌力同樣寒意凜冽刺骨。俞蓮舟大驚,不成想有這般掌力的竟是兩人!他右手不能離開沈浣後心,只得向側一彎身避開致命一擊。那灰影卻探手抓住俞蓮舟身前的沈竹,猛地一拽,生生將沈竹拽下馬匹。俞蓮舟如何容得他搶了沈竹去?右手抵住沈浣後心,左手顧不得肩頭劇痛,反手一扣拉住沈竹手臂。但那人卻絲毫不顧沈竹死活猛力將他向外扯去。俞蓮舟想要逼他撤手,然則他抵住沈浣後心的右手只要一撤,沈浣心脈必然被馬前之人內力震斷,而若不逼他撤手,沈竹便是不被他搶去,也必死在兩大高手爭搶之下。
“撤手!”馬側那灰衣人影一聲大喝,“否則我這就要他性命!”話音未落,一手直拍沈竹胸口,只需勁力一吐,沈竹頃刻間即便喪命。俞蓮舟心念如電,左手鬆開的瞬間身形從馬背上拔起,右手不離沈浣背心,左腿飛出直踢那灰影面龐。那灰影搶得沈竹,被被俞蓮舟一招攻來,身形一轉,竟是一掌猛地拍向沈浣後頸。俞蓮舟一驚,沈浣雙掌與馬前之人內力相拼,頭頸被凜冽內力逼得絲毫動彈不得,決難躲開這致命一掌。俞蓮舟再顧不得其它,左手一架,勉力擋開,卻再也攔不住那人離去。但見那人一掌被俞蓮舟架開,隨即向後一躍,拎著沈竹几個起落,深入元軍,再也追不到了。
沈浣雖看不見情形,但姐弟連心,如何聽不見沈竹驚聲大哭?心中一急,牙關緊咬,再顧不得俞蓮舟替她護住心脈的內力,一聲大喝,猛然發力拍開馬前之人。那人被俞蓮舟與沈浣兩人內力合作一處擊中,身形驀然飛出,飛出兩丈有餘,狠狠摔在地上,卻是強悍異常,強忍翻騰不已的內息,一個翻身,急撤回元軍陣中。沈浣待要回馬再追,卻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堪堪昏死過去。
“元帥!”狄行樓羽兩人所部此時終於殺到近前,迅速將俞蓮舟與沈浣圍攏,見得兩人均受傷不輕,知道這一失手,再難搶回沈竹,當機立斷,護著二人向城內急撤。
沈浣臉色慘白,內息再不受控,經脈之中四下游走。俞蓮舟一探她脈息不由大驚,這四散內力若不盡速收攏,只怕頃刻便能侵入她被對方陰寒內力所創心脈,轉眼便能要她性命。當下顧不得其它,雙掌抵住她背心,催動內力,引導她內息收攏。
沈浣但覺周身氣血翻騰,肺息劇痛,心智模糊渾渾噩噩,全然不知身在何處,只聽得一個聲音不停在耳邊喚自己,“阿浣,阿浣!凝神靜氣,護住心脈。”那聲音低沉微啞,卻是每每午夜夢迴之時迴盪在耳邊的聲音。一股渾厚溫熱內息遊走周身,疏解她肺中刺痛寒氣,將她散亂脈息遷歸一處,緩緩送入丹田。足足半刻鐘功夫,她才微微睜開雙眼,見得劉基正在她對面,滿面憂色的看著她。見得她醒來,不由大喜,“元帥?元帥!”
沈浣微一側頭,發現自己身處太和城頭之上,城下廝殺之聲更甚,空氣之中,濃烈硝煙。而身後一人攬住她,內力緩緩而收,正是俞蓮舟。
“二哥……”她猛然想起之前事情,心中大急,待要回頭,卻覺頸後一陣勁風,竟是俞蓮舟點向她睡穴。她自一想起方才之事,便防著俞蓮舟這一招,當即身體向前一彎,躲過俞蓮舟一指,迴轉過身,見得城下情景,便覺胸口似乎捱了重重一拳,站在那裡,心魂具裂,再也動彈不得。而俞蓮舟見她已然看見,一聲長嘆,再不去攔她。
太和城下,兩軍交兵近身搏殺,血光沖天。而那捆著沈竹的高臺,竟已然被點燃。
答失八魯知沈浣決計不會開城,怒極而動,再不顧忌沈竹性命。
熾烈火焰瞬間吞沒那百尺高臺,張狂肆虐的撕扯著半空。沈浣一身浴血,雙眼幾欲瞪裂,猙獰猶如厲鬼,卻生生落不住半滴眼淚,只死死的盯著高臺之上那被仿如煉獄魔鬼一般的烈焰湮沒的白色身影,掙扎輾轉,那哭泣之聲彷彿能透過響徹天地的金戈交鳴的廝殺聲中傳來。
進退。勝敗。生死。原來她選了,就無可更改。
“阿浣……阿浣……”
骨血連心,震耳欲聾的陣戰廝殺聲中,沈竹的掙扎哭泣她竟能聽得清清楚楚。活生生燒死一個人要多少時間?可那烈焰彷彿燒在她的身上,永生永世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