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俞蓮舟。
俞蓮舟在沈浣身後,未注意到沈浣神情有異,接過長槍細看,果然見得槍桿之上已然有了兩道裂痕,其中一道貫穿槍體,已裂得透了。而那槍尖磨損也有些厲害,顯然是無法再用。
俞蓮舟微微皺眉。從沈浣回營到得現在,他還從未見到沈浣自己的長槍,幾次只是看她隨意拿了和普通士卒一般的白蠟杆鑄鐵槍。與蘇赫巴魯一戰,沈浣中途槍斷導致其招招行險,而如今和寬徹哥一戰,這槍又已然不能再用了。俞蓮舟暗自沉吟,沈浣身為戰將,又以高明獨到的槍法冠絕,這般動輒便在沙場之上損壞手中兵刃,又如何了得?
“沈兄弟,我方才觀你槍法,很是高明,力道角度變幻無妨,精微至極。只是為何不曾置備柄好槍,也免得臨陣之時兵刃折損?”
沈浣一愣,片刻才答道:“俞二俠也看得出,我所習槍法力道時柔時猛,刺挑劈掃方向變化快而狠,等閒長槍均是吃將不住。原本倒有一把極好的蘆葉點鋼槍,只是當初由潁州而走的時候,留給了何滄何兄弟。他也是用槍的,當時我既已決定離開潁州,便覺那槍跟了我不如贈給他。只是……唉!”沈浣嘆息一聲。何滄的死,她一直耿耿於懷,否則今日也不會在深入敵營的情形下,仍舊與寬徹哥一番惡戰,定要取了他性命才肯罷休。而如今何滄已經陣亡,這槍也再不知下落。
俞蓮舟聽了,微微點頭,不動聲色的將那槍還給沈浣,若有所思。
第四 十章 少年未識愁滋味
隊伍回到潁州軍行營的時候,天色熹微泛白。賀穹戴思秦已經點好當先回來的三千兵馬,令其解散各隊回營休整。沈浣與俞蓮舟一行十餘人歸來之時,遠遠望見行營之中人影往來井然有序,晨光之中更有裊裊炊煙而起,一派安然模樣。諸人一夜襲營槍頭刃血,如今得手歸來見得此情此景,心中皆不由安定下來。
而十幾名親兵見得營帳門前一個玲瓏有致的桃紅身影翹首而立,立刻各自低頭心中暗笑,卻又決計不敢出聲,更不敢多看沈元帥一眼,極為識趣的各自回營,瞬間作鳥獸散。
俞蓮舟一直將阿瑜視做沈浣的“家事”,自覺此時此刻不便打攪二人相聚,便向沈浣點了點頭,隨即向阿瑜一拱手,回了自己的客帳。
阿瑜看到沈浣戰甲之上皆是鮮血,臉頰上也是不少血點,不由皺了眉,疾步上前,上下打量她,“可受傷了?”
沈浣安慰她道:“沒有。這是別人的血。”
“寬徹哥的?我方才聽他們回來的人說寬徹哥引軍在後面追趕,你親自殿後,就猜到你幹什麼去了。”阿瑜拿了柔軟白絹帕子,替沈浣擦了擦臉頰上未有擦乾的血跡。
沈浣點頭,沉聲道:“今日給何兄弟和開州一萬將士報了仇。待會我便著人做供上香祭他。”
“我已經找戴思秦著人去辦了。”,阿瑜說著一把抓過那把已然要壞的槍,看也不看扔到一邊,嘆道:“你就這般和俞二俠一起回來的?”
沈浣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問什麼。
阿瑜重重的嘆了口氣,責怪的看了她一眼,“一身是血,臉都沒擦乾淨,全身上下腥乎乎的,髒死了!這般還和人同乘一騎回來!”說著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道:“沈大將軍,沈元帥!”
沈浣無奈苦笑:“血哪裡有不腥的?而且我這是夜襲放火,哪講究得這許多?”
“你!”阿瑜指著沈浣的鼻子,一句話說不下去,一口氣更咽不回來,半晌終於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拉住她,騰騰騰往沈浣自己營帳而去,發脾氣道:“快點,姑奶奶把你洗涮乾淨了,省得看著你這不開竅的火大!”
阿瑜邊走邊搖頭,恨鐵不成鋼一般,暗道沈浣果然是男人當久了,帶兵打仗也就罷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殺了對方的人弄的一身是血竟連臉都不擦乾淨。沈浣又哪裡曉得阿瑜這般的心思,只覺得阿瑜這火氣來的莫名其妙。苦笑著任她拉回營帳內,落了簾子,一把被她扯開戰甲。
“阿瑜,唉,你慢點,這東西沉,別砸著你。”
阿瑜也不理她,哼了一聲,“慢什麼?趕緊把你收拾出人樣,大帳裡面還有個楞頭小子等著你呢!”
“啊?”沈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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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口中的楞頭小子是誰,沈浣實在不知道。但是很明顯,這小子將阿瑜惹得有些惱了,張口閉口無甚好氣,只說有個欠收拾的愣頭青。她三兩下給沈浣卸了戰甲,扒了她衣衫,扔了條溼巾子過來讓沈浣把自己清理乾淨,又細細查了她肩頭小腹兩處傷口未曾崩裂,按著她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