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之問經此一嚇,早已失去了探花的興趣,對張桐拱拱手道:“張兄得蒙佳人垂青,可喜可賀。小弟家中尚有些雜事,先走一步了。”
那青衣少女笑道:“李公子情好走!八公子,請上樓吧,我們小姐正等著你呢!”
張桐朝李之問拱手笑道:“如此,小弟就佔先了。”
李之問苦笑道:“如此,小弟便告辭了。”
*** *** ***
李之問雖然家世豪富,卻一向是個不很願意惹事生非的人,尤其不願惹揚州城裡的青皮混混。身邊沒有僕從時,更怕吃眼前虧。
所以當他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時,驚魂未定的他立即退了幾步,給那人讓道,口中還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今天實在沒有惹事的心情。
那人是個獨眼的胖大和尚,右手綽著一柄粗大的鐵禪杖,杖頭掛著個大包袱,袈裟半裸著,露出毛茸茸的胸脯,那隻又大又圓的牛眼睛正灼灼地瞪著李之問。
李之問連忙拱手道:“大師請勿生氣,小可一時不小心,衝撞了大師,這廂賠禮。”
可他不想惹事,並不等於別人也不想。
獨眼和尚打雷般地吼道:“明明是灑家不小心撞了你,你卻自認撞了灑家,灑家正想向你賠禮,你卻反向灑家賠禮,天下哪有這種事?你定然是居心不良,心懷鬼胎!”
李之問哭笑不得,一旁圍觀的人也都笑將起來。這和尚實在夠兇,也實在有趣。
李之問苦著臉道:“小可怎敢居心不良,怎會心懷鬼胎?”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夾纏不清的人。對這種人,講理自是無用。他已準備偷偷開溜,誰知和尚怒道:“灑家說你心懷鬼胎,你就是心懷鬼胎!你還敢犟嘴?”
李之問無奈道:“好好,好!鬼胎就鬼胎!”
和尚氣呼呼地瞪著他,吼道:“那你懷的是什麼樣的鬼胎?”見李之問張口結舌,突然又大笑起來:“你是不是想引灑家破了酒戒色戒,嗯?”
李之問順手一指,道:“大師要破色戒並不難,小可就知道有個好去處。往前走不遠,向右再一拐,大師就能看見一個大院子,那就是名聞天下的揚州凹凸館,那裡新來了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孩子,大師何不去讓她破了你的色戒?”
他想借趙氏雙雄那四隻碾石成粉的老拳,碾一碾這可惡的獨眼和尚的腦袋。
和尚一怔,疑惑地道:“灑家正是要去凹凸館,你怎麼就先說出來了呢?嗯,有鬼,一定有鬼!”
他劈面揪住李之問的衣裳,吼道:“快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之問哆哆嗦嗦地道:“這事……半個揚州城都……都知道了,小可說起凹凸館,沒……沒別的意思,只是……因為凹凸館最近,大師要破色……色戒,也正方……方便。”
和尚又一呆,放開李之問,摸摸發亮的禿頭,喃喃道:“半個揚州城都知道了?奇怪,奇怪!這老傢伙究竟想鬧什麼玄虛?不行,灑家得去看看!”
說完,分開眾人,朝凹凸館方向飛奔而去。
李之問自認倒黴,苦笑著搖搖頭,抻了抻揉皺的衣襟,正想走開,又聽到有人笑道:“喲,這不是李公子嗎?李公子,在這兒玩什麼呢?”
李之問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衣衫不整。滿面酒意的高瘦書生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李之問沒好氣地道:“老華,今兒我算是遭了災了,盡撞上倒黴事。”
那叫“老華”的書生笑道:“李公子,走走走,上酒樓喝幾盅兒去,消消火兒。我請客!”
他竟然不顧自己的手有多髒多油膩,伸手就去拉李之問的衣袖。李之問厭惡地退了幾步,摸出錠銀子,扔到地上,冷冷道:“老華,我沒工夫陪你。”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老華拾起地上的銀子,用牙咬了咬,用袖子擦了擦,對著太陽看了看成色,滿意地點點頭,扭身拐進了路邊的酒店。
圍觀的人頓時都面現不屑之色,紛紛議論起來:
“還是讀書人呢!怎麼這個樣子?”
“你說他呀?他姓華,叫華良雄,花街上拉皮條的。閒飯也吃了十幾年了,人都叫他‘皮條老華’,他也不惱。”
“聽說這老皮條豔福不淺,還有幾個粉頭爭著養他呢!”
“開玩笑吧?就他那個樣子,誰會看上他?”
“你要這麼想,可就真錯了,遠的不說,前面凹凸館的楚腰,就是一個。”
“想想也是,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