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如秀頓時垮下一張臉,戰小春看了好笑,安慰道:
“唉,小事一件,你怎不早說?回去我請家母煮一壺酸梅湯,吊進古井裡浸著,到了傍晚正好涼透,才真是消暑聖品。”
“好傢伙!”席如秀一拍他肩膀。“你比你大哥更曉得人情世故,有出息。”
“哪裡,小春有今日,全賴大哥扶助。”
“大當家的,該你開開金口了吧!”
“你急什麼?如秀。”衛紫衣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悠然道:“大江南北我全走遍,只有兩句話,‘吃遍天下鹽好,走遍天下錢好’手藝再好,少丁一鹽,便索然無味。勉強要我說出最令我難忘的,只有寶寶釀的那瓶猴兒酒。”
秦寶寶為之喜動顏色。
席如秀的一口茶險些全噴出來,嗆在喉頭,咳了好幾聲,累得他老婆又是替她撫胸又是為她拍背,等喘了一口氣來,馬上抗議道:“那算什麼酒呀?那簡直……哎喲!”原來是老婆大人偷捏了他大腿一把,那句‘馬尿’原封不動的又吞了回去。
寶寶已嘟起了嘴,惡狠狠的瞪著她。
“寶寶,”衛紫衣帶著滿臉溫柔的笑意拉回她的視線,“猴兒酒確實不好喝。”他含糊的說,笑意更深。
“不過,這是你這位手不動三寶的家事白痴親手為我釀造的第一瓶酒,雖不是美酒,卻彌足珍貴。”
“對,對。”席如秀馬上見風轉舵的放馬後炮。
“是嗎?”她嘀咕道,被丈夫溫柔的語氣振作了。
“我自己不能飲酒,想象不出什麼口味的酒才叫好酒。小時住在少室山,曾在後山目睹猴兒採果釀酒,看來很簡單嘛,難不成我記錯了釀酒步驟?也罷,待喜事一了,回到金龍社總壇,我再試一試,就當做送給席三領主的中秋節獎賞。”
“不會吧?”席如秀苦著一張臉,他寧願要一打月餅。
“好主意。”衛紫衣居然附和老婆的餿主意,席如秀簡直不敢相信,向來明智又明理的魁首竟然幫著老婆整人。“如秀,高興一點猴兒酒並非完全不能入口,而是我們太急著喝它了。其實,事過一年、我再把猴兒酒倒出來喝,發覺滋味挺不壞的,所以呢,再也捨不得拿出來與你們分享。”
寶寶可得意了。“我就說嘛,偷學猴兒釀酒怎會有差錯?”席如秀也很高興,只因想到在家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喝酒,不必躲著老婆,因為是魁首夫人送的美酒。
本來嘛,酒這玩意兒,是放愈久愈甘醇好喝,再怎幾麼難以入口的酒放久了也會由馬尿變成粗酒,只不知要十年或八年。衛紫衣暗暗好笑,目光深不可測。
千般易學,一竅難通,若說看一看就會,那些釀酒師傅活活都要餓死啦!
席間,戰流虹的沉默很容易受人忽略,不過,她就坐在寶寶身旁,寶寶的視線一溜便溜向她那若有所思的臉上。
“流虹,就剩下你還沒說哩!”
“寶大人,你喜歡吃甜點,有機會嘗一嘗如夢的手藝,才真是不虛此行。”
這話正中寶寶弱點,忙問:“誰是如夢?她拿手點心是什麼?”
“姊姊!”戰小春出聲了,含有警告的意味。
流虹不理他,自顧道:“童如夢是我閨中好友、姊妹,最擅長做山楂酪、杏仁露、一口酥、茯苓鬆餅、艾窩窩、豌豆黃……”
“姊姊,”戰小春再次警告:“你別忘了孃的囑咐。”
“我管不了那麼多呀,小春。”戰流虹發出一個激動的苦笑。“如夢是我的好姊姊,她發生那樣悲慘的事,我若不去探望她,教我如何安心出嫁?”
“可是,娘說要討個好彩頭,你出閣在即,不宜去看她。”
“那就別讓娘知道。小春,你也心知肚明,如夢是無辜的。”
戰小春陰鬱地表示同情道:“我當然曉得,可是……”
秦寶寶聽得一頭霧水,其它人不用說也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流虹搶著道:“寶夫人,我知道你是好心的人,求求你救救如夢吧!”
“我與她素昧平生,又不知前因後果,如何救法?”
她看了小春一眼,鼓起勇氣道:“這話需從頭說起。一年半前,東弄村和西鳳村有兩對新人在同一天成親,東弄村的童如夢于歸西鳳村的唐山雅,西鳳村的姜迎杏嫁給東弄村第一的金家獨子金再鉤。兩頂花轎由東、西兩村出發,一路上吹吹打打,誰知天不做美。半路突然颳風下雨起來,兩隊人馬遂先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