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也好。隨朕來吧。”
清洛將手背在身後,向其餘埋伏之人悄悄打出暗號,著他們在原地守候,尾隨燕皇,步入林中幽徑。
三僧本欲阻止清洛,但見她是本朝女子裝扮,又已身負重傷,稍一猶豫,清洛已隨燕皇步入密林而去。
燕皇帶著清洛穿過寒林小徑,向山頂行進,此處林木深茂,溪流眾多,由於尚是初雪,並未冰封,卻也寒意逼人,清洛剛受重創,心尖寒氣絲絲散開,漸漸有些禁受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燕皇回過頭來,見她面色慘白,嘴角尚有隱隱血跡,感她捨身相救,又知這少女是兒子深愛之人,忙轉身伸出右手握住清洛左手,一股和煦的暖流自他手上源源不斷的傳過,清洛漸感溫暖,血脈之情上湧,一時衝動,便欲張口喚出一聲‘舅舅’,卻又強行嚥了回去。
燕皇見她神情激動,似是感激,又似是孺慕,還有一些傷感,正待微笑說話,忽然面色一變,再將真氣送入清洛體內,詳查一番,皺眉道:“小丫頭,你體內寒氣是怎麼一回事?”
清洛低下頭來,默默隨著燕皇前行,半晌後方答道:“我是在流光塔底飲過那五色水後便落下這病根的。”
燕皇面上驚訝:“你曾到過流光塔底?你是怎麼進去的?”
清洛便將那日如何尋找雪兒,如何由樹洞落入塔底,如何見到石洞景況,飲下五彩水諸事一一講述,燕皇默默地聽著,聽罷長嘆道:“看來小丫頭與朕,與君兒還真是有緣,唉,當年君兒就出生在那裡啊。”
清洛也覺世事之奇,莫過如此,如果不是那次尋找雪兒,便不會與大哥二哥相遇,也不會有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更不會揭開自己身世之迷,而今日,便要與自己的親人在這絕情崖頂相會相認,要面對親情,仇恨及殘酷的真相,心中翻江倒海,無法言語。
燕皇默默牽著她向山頂行進,過得一會忽道:“小丫頭,以後,你能不能對君兒好一些?他自幼命苦,未曾享受過父母的疼愛,朕就將他拜託給你了。”
清洛聽他言中赴死之意甚濃,心中難過,哽咽道:“陛下,有些話您得親自和二哥去說,既然您說他未曾享受過父母的疼愛,為何不在日後彌補於他?你們父母犯下的錯誤,為何要讓二哥來承受?”
燕皇停住腳步,望向清洛:“小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了?那你二哥,是不是也知道了?”
清洛抬頭望向燕皇清雋的面容,泣道:“陛下,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
絕情崖,自古相傳,有一對戀人曾在此處結為同心,海誓山盟,其後那男子負心,棄侶而去,女子傷心欲絕,於崖頂悲歌三日,天地為之變色,山崖忽然裂開,變成兩座對峙的山崖,一座為四面皆是絕壁的孤崖,另一座則有山路可攀援而上,那女子於孤崖之上悲歌之後縱身而躍,化為一隻鳳凰盤旋悲鳴而去。後人便將這兩座隔著深溝對峙的雙崖稱之為絕情崖。
燕皇牽著清洛沿山路攀至崖頂,見崖邊一道索橋跨越深澗,通向對面白茫茫的孤崖,此時雪勢加大,崖頂北風狂嘯,視線朦朧一片。
燕皇望著索橋對面白茫茫的山影,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再度吐出一口黑血來,清洛忙抽出手,扶住他關切問道:“陛下,您撐不撐得住?”
燕皇緩緩立直身軀,聲音疲憊嘶啞,仿似畢生飄蕩的遊子,歷經千辛萬苦回到故鄉,愴然道:“已經撐了二十年了,就剩這最後一刻了,怎都要撐住才行,總要去面對的,走吧!”
林歸遠望著坐於身側的皇帝,握住他的右手,傳過真氣,替他驅散寒氣,見他面色蒼白,神情痛苦,眼中閃過憐惜疼愛之色。
皇帝解宗珏此刻啞穴被點,四身無力,只能依住林歸遠,靜靜地坐在這參天古樹之上,也只能默默地看著樹下木亭中,那靜美如蘭的母后圍爐擁裘,悄然而坐。
林歸遠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麼,他早已由初聞真相時的激憤、狂亂、質疑中平靜下來,林歸遠也知先前自己所述對他打擊太大,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發洩,看著他憤怒,待他逐漸平靜下來才點住他的穴道,將他帶至這絕情崖頂,避過母親耳目,端坐於木亭邊的大樹之上。
雪越下越大,崖頂積雪漸厚,寒風陣陣刮過木亭,林太后不由拉緊了身上的素裘披風,身邊爐內炭火熊熊,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的心一時在烈火中熊熊燃燒,一時在寒冰裡苦苦掙扎,曾經無數個深夜,她無法入眠,不停想象著要是與他相逢,會是何種情景,他會是悲歌還是痛哭?他會是懺悔還是冷漠?他可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