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萬水尋找自己,可曾深夜夢迴思念著自己?
只是這麼多年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已貴為燕皇,而自己也成為了天朝的太后,命運是多麼可笑,流光塔前的一劍,竟書寫了這段歷史,竟成就了這麼多人的命運。眾生仰視於她,瞻慕著她的高貴與尊嚴,誰也不知道,她卻只願回到流光塔前的那一夜,回到不曾知道真相的那段時光。
崖邊隱隱傳來歌聲:“寒風揚兮,白雪蒼蒼,往日來兮,故人情傷,歲月流兮,吾心哀悵,萬事歸兮,可與同殤!”
一個白影出現在大雪之中,由模糊而清晰,但她眼中卻漸由清晰而模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看不到漫天飛雪。她只看到那悠遠深邃的眼眸,只聽到他歌中的懺痛與悲憐。
燕皇在木亭前停住腳步,靜靜地凝望著她。這麼多年過去,歲月不曾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跡,她仍是那般靜如月光,婉如幽蘭,但她輕蹙的眉在訴說著歲月的憂傷,她迷濛的眼又折射出無窮的悔痛。
他似看到她被仇恨推著,喘息著一步步向前走,似看到她一次次將心中情義狠決地斬斷,他的目光移向她的頸間,那道傷痕雖已淡如青煙,卻仍亙在那處,永遠亙在自己的心頭。
林太后雙手束於袖中,也是靜靜地凝望著他。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已將他由當年俊雅無雙的公子變成今日這個冷竣威嚴的帝王,他的雙鬢已現白髮,他的眼角隱有皺紋,他的眼神又是如此悲傷。
“小姑娘,劍可不是這麼練的。”圓月下,十七歲的她耐不住塔內的寂寞,溜到流光塔前練劍,他卻不知何時出現,斜靠著樹幹輕侃調笑。
“小姑娘,不如讓在下來教上你幾招,可好?”他一襲白衣,一柄雪劍,嘴角掛著雋永的笑容,長劍橫在她的頸間,輕嘲淺笑。
“小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你醒了可就好了。”他眼中充滿焦灼與愧疚,望著羞憤之下橫劍自刎的她。
“小姑娘,要不你在我的脖子上也割上一劍吧。”他遞過長劍,閉上眼來,她才發現他長得那麼俊雅飄逸,生平第一次心兒竟會跳得那麼快,臉會變得那麼滾燙。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可好?”他跟在她的身後,在靖南山遊遊蕩蕩,在淶水河邊徜徉。
“啊,可知道你的名字了,若華,若華,你姓什麼?”他如一個大孩子一般開心而笑。
“若華,我不能放你走,就是你了,我燕行濤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就是你了!”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無視她的掙扎,貼到她耳邊輕聲呢喃,她頭腦一片迷糊,如在雲端飛翔。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若華,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離。”他將她的嬌軀緊緊擁住,熱烈吻上她的紅唇,索要著她的芳香。
“若華,今夜,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凝望著她嬌羞的面容,輕輕覆上她顫抖的身軀,他的手燙得嚇人,他的目光炙熱得令人害怕。
“若華,你別怕,我知道你姓慶,是慶氏中人又如何?不管你姓什麼,今夜起,你只是我燕行濤的妻子,別怕,這圖形多美,在我心中,這是最美的火焰,若華!”他輕輕掰開她掩住衣襟無力的雙手,他柔柔解開她最後的防線,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胸前用力揉搓,他滾燙的雙唇在她身上狂野地遊走。
“若華,我們回流光塔去,我要陪你住在那裡,一生一世都不離開。”她輕柔無力的將頭枕在他胸前,他輕撫著她的秀髮,凝望著她滿足而又甜蜜的笑容,又猛然將她覆於身下。
“若華,我們要有孩子了,我要做父親了,謝謝你,若華,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慶氏的孩子,我要讓他姓慶,他本來就應該姓慶的。”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摟著她輕柔的搖晃。
“若華,這是我們的兒子,叫他君兒好不好,遠君,慶遠君,若華,他這麼小,什麼時候可以叫我一聲父親啊!若華你看,他胸口沒有印記呢,是老天爺開眼了,慶氏的詛咒消失了!”他抱著襁褓中的君兒,無限溫柔地凝望著她。
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雙眼,也漸漸迷濛了他的心。
同樣的往事在兩人眼神中糾纏上演,同樣的情緒在兩人心中翻滾激盪。燕皇忽然一陣劇烈咳嗽,身形搖晃,嘴角滲出黑紅的血絲。
她猛然起身,衝前兩步,伸出手來,卻又猛然在亭邊停下了腳步,雙手緩緩垂下,身上狐裘悄然落地。
寒風吹過,雪花撲上她的衣裙,燕皇輕咳著解下身上白裘,雙手輕揚,白裘擁住她的雙肩,如同多年前的擁抱,柔柔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