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詭異氣氛籠罩,被大片濃綠鎮壓,偏偏導遊腳步如飛,害他們走得喘吁吁。
「你還好吧?我叫導遊休息一下。」鄭宇宙注意到她煞白的臉色。
「不用了,快走吧。」同時暗罵老教授,這裡一點都不好玩啊!
「你臉色很啊——」鄭宇宙痛呼。
導遊回奔,發現鄭宇宙的脖子被子彈蟻咬了。關娜妹急得問導遊怎麼辦?導遊嘰嘰咕咕說著不是很要緊但很痛……這下,換鄭宇宙悽慘,關娜妹忙著找藥膏,幫他抹。
「Shit!」關娜妹忽然尖叫,一條彩蛇緩緩爬過足尖。
導遊長手一叉,掐住蛇喉,扔飛到灌木叢,可是娜妹又尖叫了,天可憐見,她一世的歇斯底里,都在這天發作完畢。
「你別動!」關娜妹對鄭宇宙喊,她從頭麻到腳,全身雞皮疙瘩都出動。天……她心臟快停了。
鄭宇宙順著娜妹驚恐的目光看去,槓!他的大腿,一隻巴掌大、毛茸茸的黑蜘蛛,正緩緩往上爬,想跟他玩親親。
原住民導遊臉色驟變,做手勢,要鄭宇宙千萬別動。拾了木枝,移到大蜘蛛前,誘它爬到樹枝上,再一次,將蜘蛛往灌木叢扔。
危機解除,關娜妹又去蹲在一邊吐,原來,面對蜘蛛,她的吐點很低。
鄭宇宙殺過去,又一陣手忙腳亂心疼地服務著愛妻,終於忍不住發飆了——
「我們別去了,我們回家……」不想跟新婚的妻子死在這裡啊!
關娜妹也罵:「會被教授害死,出發前講得什麼多美麗多有趣,會死人欸!等一下,幫我看一下,我的臉好痛……」
「你的臉腫起來了!」鄭宇宙尖叫,大少爺難得歇斯底里的抓著導遊靠夭,大驚恐,怕老婆毀容了。
導遊操著蹩腳的英文,解釋著那是什麼鬼植物引起的過敏。
兩人一路多災多難,罵莫教授罵到快虛脫,懷念臺灣的好生活,想念乾淨的廁所、水、食物……原來,嗚呼,他們還不夠愛大自然啦!連一向以環保尖兵鬥士自詡的關娜妹,也被機車的亞馬遜叢林惹毛,身體痛苦,無心欣賞原始美景。
彩霞跨過天際,大片絢麗的紅,火一般燒著藍天,植物狂野奔放雜亂無序,空氣摻雜動物糞便的氣味。終於……趕在太陽下山前,抵達莫教授指定的木屋,他跟白嘉明曾經住在這裡。當時,UNT組織跟當地原住民合作,在這區搭木屋,供動植物學家們做研究。
原住民導遊完成任務,預定明日中午過來,領了小費,閃了。
站在巨大的、刺入天空的巴西堅果樹間,留下兩個城市來的呆子,累壞了。
「呼……」鄭宇宙卸下包袱。
「快累死了。」關娜妹彎身,揉著膝蓋。後悔答應教授,來這個恐怖的地方。他們跟叢林嘔氣,又累又痛又髒,心浮氣躁。
鄭宇宙說:「我看我們趕快把教授交代的事做完,明天一早就回去。」本來要住七天的,現在覺得命比較重要。
「好。」腫著臉的關娜妹大聲附議,可見多挫敗,手伸向鄭宇宙。「錄音機拿出來……」
真蠢,千里迢迢,冒生命危險過來,只為放一首歌給作古的白嘉明聽?本來覺得很浪漫,親身經歷,覺得教授很白爛!
鄭宇宙拿出錄音機給她,關娜妹左掌捧著小錄音機,準備按下放音鍵——
「等一下。」鄭宇宙又從行李袋拿出個東西。
關娜妹看見,楞住,大爆笑。「你什麼時候放的?我輸給你,哈哈哈哈哈哈!」
鄭宇宙拿出個黃|色的超級大聲公。「用這個才大聲啊!喏。」
關娜妹本來累得要死,現在笑到肚子痛,眼淚都飆出來了。這傢伙太寶了吧?虧他想到要用這個,還真把這個任務當回事啊。
「很好。」接過來,關娜妹舉高大聲公,對著成群結隊的巴西堅果樹,對著千萬奇異動植物,站定在這狂野地,呼喚白嘉明的魂魄,她喊——
「白嘉明——你的情人莫高忍,錄了一首歌要給你聽!」
大聲公放在錄音機前,按下播音鍵。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腳邊的空氣轉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頭的白鴿。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
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