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妮扶她站起來,慢慢地帶路。莉思蹣跚地走著,腳下的草地因早晨的露水而顯得滑溼。她停下來抬頭看。這是個美好的一天,她深深呼吸著,吸了口清新的氣息,淚眼蒙朧的眼睛望著藍天。
「你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夢妮嚴肅地說。「你今天有沒有吃東西?」
「還沒有。」藉思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的心在痛,卻很平靜。她並沒有親手為他們報仇,但是正義得以伸張,這就夠了。
「你有沒有試著吃東西,還是一直嘔吐?」
「嘔吐。」三天前她開始嚴重的晨吐。夢妮說晨吐越厲害,女人流產的機會就越小。如果古人的經驗談是真的,那麼莉思認為她在九個月時可以去打冰上曲棍球而不會傷害寶寶。
她撫摸平坦的肚子。她懷孕五週了,她知道確切受孕的那一天。她會創下史上最長的孕期,寶寶於一三二二年受孕,而產於一九九八年。這是世界記錄。
起初它顯得十分不真實,一夜就能導致懷孕,不過憶起那一夜,她懷疑自己怎麼能期望不會懷孕。
她憶起奈爾曾說過想要一個正常的生活,妻子與寶寶。也許他永遠不會有正常的生活,但是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不知道。他將自己孤立起來,只允許自己擁有責任的重擔。他會要這個孩子,還是會掉頭就走?
他會要孩子的,她想道。他心中有著無比的溫柔和激情,曾對她表露出這兩種情感。這種男人會愛慕他的子女。將他阻隔在這種喜悅之外是種酷刑。
「你要回去嗎?」她們開車離開墓園時,夢妮問道。
「我想我必須這麼做。這一趟可能是白費力氣,他可能會送我回來,但是如果他要我,我會留下來。」
「嗯,」夢妮吐口氣說道。「那一定是愛情。我的意思是說,一個女人會放棄熱水和中央空調、電視影集和史恩康納萊、披薩和墨西哥食物——那個男人最好能提供比他那一根更多的東西,如果你瞭解我的意思。」
「我明白,」莉思說道,發現自己笑了起來。「他還有座城堡。」
「是呀,不過它有縫隙。還是那一根比較好。我不知道史恩康納萊怎麼樣,不過至少你是拿他去換另一個蘇格蘭人,你還可以真正地摸到他,一定是那裡水質的關係,才能孕育出那種男人,你什麼時候走?」
「——等我回到蘇格蘭和克雷堡。」
「你想那會傷害孩子嗎?」
莉思再度觸控腹部,這是她這幾天常做的動作。「我曾經想過。我想不出它會對寶寶造成任何傷害。它只是低伏特的電流,事後我只感受到一點肌肉痠痛。」
「要我陪你去蘇格蘭嗎?」
「我很希望你能這麼做。你是否曾想過跟我回去?」
「不可能的。我會想念你的,莉思。你會過有趣的生括,但是我絕對不可能為了任何男人的那一根放棄現代生活,不管它有多大。」
*****
「耶穌基督!」
莉思聽見遠處傳來模糊的叫喊聲,她試圖思考,想要嚥下口水,但是連她的喉嚨都無法運作。她飄進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然後緩緩地再度察覺到嘈雜聲,她被輕柔地抱了起來。她的四肢沉重無力,頭懶洋洋地靠著。
她被放在床上,感覺身體底下的柔軟。她的手指移動著,抓住冰涼的床單。她試圖張開眼睛,一張臉浮現在眼前。一張皺著眉頭的臉,太陽穴旁綁著小辮子。一陣喜悅竄過她。奈爾,她不知道接下來十分鐘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現在能夠看到他、觸控到他就很快樂了。她已經多久沒有快樂過了?她在這裡快樂過嗎?她微微皺起眉頭,這似乎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她斷定上次她並不快樂。她覺得內心被撕扯、驚惶、受到限制,還有其他無法辨認的情緒。現在她終於又感到快樂了。
「女孩?」他將她臉上的頭髮往後撥。「你能說話嗎?」
她注意到蘇格蘭腔又回來了,這表示現在是蘇格蘭的奈爾,不是守護者奈爾。他和夢妮一樣因情緒而改變口音,是瞭解數種語言的後果。一抹細微的笑容在她唇邊輕顫著。
「如果你能微笑,你就能說話。」他的語氣很嚴厲,但是她聽出一絲笑意,還有更嚴肅的意義。
「也許。」她喃喃地說,並沒有張開眼睛。
他滿意地咕噥。「你聽起來夠清醒了。」
「清醒要做什麼?」但在她說完之前,她便察覺他的雙手在她身上移動,解開繫帶脫去她的長袍。她的心激烈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