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叔叔。”青年揚聲喚醒他,相似的聲線卻帶著截然不同的語氣,客氣又生疏,現實中的青年又回到他遙不可及的距離,那段他永遠都不可能再追回來的過往。
青年低聲道:“……你不用這樣,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嶽和儀把手縮回去,遠遠得看著他露出微笑:“時中,我希望你知道,我們都很想念你。”
餘時中看著嶽叔叔不再年輕的臉龐,愛笑的眼尾紋比之當年更是深刻,顯然這幾年的日子變動得不大,應該一家人都是安樂的。
嶽叔叔右臉頰半邊的笑窩是整張臉最突兀也是最溫暖的地方,他印象中嶽叔叔不只人高馬大,手掌也很大,總是一隻手就把他拎到肩膀上,爸爸工作忙,又比較文靜,只會念故事書給他聽,嶽叔叔北方人豪爽,個性也比較剽悍,就會陪著他玩騎馬打仗,他總覺得嶽叔叔跟爸爸一個動一個靜,完全不像是同型別的人,卻互補成最堅固的死黨。
他看著嶽和儀喜於言表又惆悵難解的神情,不免被觸動到心底的某一塊,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找到出口,一洩而暢,不覺也熱了鼻腔:“嶽叔叔,對不起,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話,我太久沒看到你了……”
嶽和儀樂傻了,激動之下不小心就把兒時的膩稱嚎出嗓子:“英寶寶,叔叔我,嶽叔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你喔,來,讓嶽叔叔抱一個,讓我看看你長高長大了沒有?”
餘時中雖然覺得非常丟臉,但還是乖乖得站起來走到嶽叔叔的身旁。
嶽和儀從他站起來的時候,早就起身做準備,他先是仔仔細細得把他從頭到腳檢視了一遍,看了看他的身高和外貌,邊看邊露出驕傲又滿意的表情,彷佛在看自己的兒子,尤其看到餘時中由下往上怯生生的視線,以及靦腆的笑容,更是激動不過得伸長胳膊把他撈進懷裡。
“英寶寶,小英的寶寶也長大了,長得跟小英一樣了。”嶽和儀喃喃道,自言自語了好多話,餘時中反反覆覆只聽到英這個字一直含在嶽和儀的口中,好像捨不得化開一樣。
嶽和儀拍了拍餘時中的肩膀,才緩緩鬆開他,用溫暖的大掌揉他的腦袋,眼眶又泛起了水霧。
餘時中怕他又要抹眼淚,說實在的他一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對著他拿手帕抹眼淚成何體統,人家又是長輩,他趕緊想說什麼話安慰他,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能訥訥得輕拍他的手臂。
“這、怎麼一回事?”萬成一推開包廂門,就看到這麼一副奇景,他挑挑眉:“Clock你欺負他?”
☆、一三三(下)
餘時中像機器人一樣狂搖頭。
“讓萬小少看笑話了,真的要謝謝你。”嶽和儀破涕為笑,他起身伸手邀請萬成入座,邊跟一旁一頭霧水的餘時中解釋:“是萬先生安排我們見面的,不然我一直連繫不到你。”
餘時中一愣:“你有聯絡過我?”
“我一知道你在北都,還活著好好的,就立刻派人追蹤你的下落。”嶽和儀說著說著聲音拔了好幾個幅度,口氣聽著不大好,看來碰了不少釘子。
“結果呢?你什麼時候開始找我的?”
“一無所獲。”嶽和儀沉重道:“我完全找不到任何跟你有關的蛛絲馬跡。
“我大概四個月前就開始找你,我來了北都好幾趟,通報了各地方的警局請警方協尋,也登了報,找過學校,也問過公司,甚至派人到比較低階層的地區,就怕你出了什麼事。”
嶽和儀越說越憤懣:“但不管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你,找到最後我幾乎都要以為這個訊息是假的,後來直到我委託的一個朋友來找我,他透過好幾個朋友間接傳話,最後才找到萬先生這裡。”他朝萬成點頭:“萬小少果真不枉人所待,真的讓我找到你了!”
“叫我萬成就好,你可是長輩。”萬成一派謙和得朝嶽和儀頷首。
“四個月?我怎麼都不知道……?”
嶽和儀肅然正色道:“其實在在萬先生前,我去找過北都的杜七爺。”
餘時中大驚失色,靠發僵的表情才勉強遮掩過去:“你說誰?”
“杜孝之,杜家的掌門人。”嶽和儀一句話就堵死他的逃避。
“我那朋友打給我的時候,話說得很含蓄,我那時興奮上頭也沒多想,後來才知道,這杜七爺根本沒有要讓我見你的意思,我還一頭熱得撞去他家門好幾次,每一次都用理由打發我,先是秘書,副理,律師我都見過了,最後是一位姓邱的秘書一看到我就抬了一堆官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