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喊了一句:“七爺!”
“怎麼了?”
杜孝之溫柔得回應他,手邊粗魯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他往下一顆顆解開餘時中的鈕釦,像拆禮物一般,揭開裡頭白皙的胸膛,上面還覆蓋著幾天前來不急消退的愛痕。
餘時中氣得半死,又無能為力,只能嚥下羞腦再重複一次:“請把東西還給我。”
“求我。”
☆、四十一
餘時中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泛起了星光。
他猛然掀開棉被,發現自己躺在主臥室的大床上,房間內空無一人。
他依稀記得杜孝之帶他到浴室後,就跟他一起上了床,現在卻不見蹤影,那他的東西到底要還還是不還?他剛剛配合他都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這不吃大虧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只是一條斷掉的錶鏈。
雖然是純銀製的,但質量稀薄值不了什麼錢,他老早就想把他丟了,但一直沒能做到,虧杜孝之還能把它拿作要脅他的東西。
那條錶鏈是除了這張臉以外,父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想到父親,他就忍不住聯想以前一家三個人幸福快樂的光景。
父親生在官僚世家,他的祖父就是政界非常有威望的大官,因此打小家裡就對唯一的男丁寄予厚望。
縱使父親志不在官場,為了延續家族的基業和責任,他毅然決放棄以優秀成績保送名校的建築科系,投入政壇這處深不可測的泥淖,也因此結交了同樣是政治世家出身的樓青雲,並引為至交。
沒人知道,他卻從此一腳踏入最後讓他萬劫不復的深淵。
後來,餘時中想不下去了,他低頭看到自己現在這種難以啟齒的模樣,赤裸著肌膚,滿身歡愛後的痕跡,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他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還晃盪著空洞的頹靡,突然感到一陣無以言喻的難過。
他家倒臺後,樓青雲連學校不讓他上,高中畢不了業就輟學到街上流浪,渾渾噩噩混掉了本該懷抱理想擁抱青春的高中生活,流浪期間過著比鼠輩都不如的生活,不但要防止餓虎的追捕,還得想像盡辦法苟且偷生,養活自己和身體耗弱的母親。
直到後來,他遇到高秀明,在他手中獲得新生,這四年間點點滴滴的恩惠餘時中永遠銘記在心,很多事情對每個人的衡量標準都有不一樣的意義,別人或許不能體會,即使高秀明也不能,但他懂得。
然即使他懂,他能珍惜的額度又有多少,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淪落成現在這種只能在男人面前張開大腿,敞開身體隨便狎弄的玩物。
他的年齡本當蓄勢待發,開拓人生的康莊大道,讓在意自己的人引以為傲。他到底都在幹嘛?餘時中覺得有一種囤積在胸腔的憤懣想要大聲吼出來,但哽到了喉嚨,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已經有點忘記當初為什麼執意要來找杜孝之,是因為高秀明,對,大哥救了走投無路的他一命,給他無可取代的恩情,甚至是他以為在他的生命中已經額滿的溫情和關懷,就為了這些,他願意做任何事情來回報大哥。
但是,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嗎?他覺得越來越迷惘。
杜孝之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大床上捲成一球棉被的光景。
餘時中把整個人埋在棉被裡,連頭也沒露出來,拱著背脊不知道又在磨蹭什麼。
這小傢伙通常只會悶不吭聲得對他鬧彆扭,不然就是用一種大義凜然態度對他欲拒還迎,難得看到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杜孝之才會想起來,其實餘時中的年紀在他眼中還很小。
那時候,不過十五、六歲吧。
到現在依然還存留那時候青蔥如玉般的少年風情,卻已經能夠在他的床上展露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淫浪,像含苞的花蕊,層層唇瓣疊藏濃豔的蜜水。
餘時中只要存在,對他就是一個天然的蠱惑。
杜孝之關上門,不急不緩得往那團棉球走,被單本來一直規律的起伏,等他一靠近,就立刻停止動靜。
☆、四十二
餘時中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立刻把自己裹進棉被裡縮成一團,秉住氣息想裝睡,壓根忘記自己跟棉被正呈現極度不自然的狀態。
他憋了一會氣,棉被卻遲遲沒有被掀開,但杜孝之該死的壓迫感明明就近在床邊盤旋不去。
又過了一會,餘時中被自己悶得呼吸不暢,準備拉開被子的一角交換新鮮空氣,哪想才拉出一線光線,就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