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重要的軍政事務他會看一看。
曹操雖然沒有像年初那樣病態怏怏,但他無論精力體力都已嚴重衰退,骨骼收縮,變成了一個佝僂的乾瘦老者,他也知道自己已到風燭殘年,活不了幾年了,如何將曹魏延續下去?便成了他擺不掉的心病。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淮北曹真的緊急快報,漢軍攻克了建業城,孫權率官投降劉璟,江東終於滅亡了,這個訊息令曹操為沮喪,也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就彷彿江東滅亡的喪鐘在同時為曹魏敲響。
他該怎麼辦?如果保持現狀,保持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遲早會被劉璟破局,曹操已經發現一個可怕的現實,赤壁大戰已經結束近十年,但北方實力始終無法恢復到大戰前的水平,而且每況愈下,直到最近兩年他才意識到問題根源所在。
建安十年,他之所以能發動對南方的戰爭,根本原因是他有強大的財力、物力及人力,而這些實力並非是他一點點積累得來,更多是他滅掉袁紹後的戰爭紅利。
事實上,北方土地兼併愈演愈烈,自耕農逐年減少,戶籍人口銳減,自然導致官府稅賦大降,導致兵源減少,正是因為不斷惡化的土地狀況,使北方這些年始終沒有從赤壁慘敗中恢復,反而每況愈下,去年一場合肥大戰,耗盡國力,幾乎使整個政權崩潰。
捫心自問,合肥大戰遠遠不如赤壁大戰的規模,便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由此可見曹魏實力已衰弱到什麼程,連一場中等規模的戰役都快承受不起。
直到去年,他才終於明白危機根源所在,就在於自耕農銳減,稅賦大量減少,而權貴佔領土地多,且藏匿了大量人口,直接導致曹魏的衰敗,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要解開這個結,就必須逼迫權貴放棄土地,放出人口,去年他頒佈出丁令,結果卻不了了之。
曹操也知道兒沒有這個能力破局,可如果不解開這個結,一旦自己去世,權貴的利益便固定下來,曹丕就很難再改變什麼了,最終結果只能是曹魏覆滅。
正是江東的滅亡深深刺激到了曹操,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要儘快破局,可是就算想破局,他也面臨兩大挑戰,從哪裡破局?他還有多少時間?
就算一切順利,至少也要兩年時間過渡,再用五年時間恢復,劉璟還可能給他們這麼多時間嗎?他已經浪費了近十年的時間,每每想到這一點,曹操便痛心疾,懊悔不已。
曹操雖然在翻看牒,心中卻在想著出丁令之事,儘管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個命令已成為笑話,已經不了了之,但曹操還是想在自己餘生中實施下去。
“魏公,程軍師和鍾軍師來了。”一名侍衛在門口小聲道。
曹操放下手中的牒,笑道:“請他們進來!”
片刻,程昱和鍾繇走了進來,兩人一齊施禮,“參見魏公!”
“不必客氣,兩位軍師請坐吧!”
程昱和鍾繇一左一右,在客位上坐下,有侍女進來給他們上了茶,曹操淡淡道:“仲德已經知道了,想必元常也聽說了,劉璟最終攻破了建業城,江東滅亡了。”
儘管曹操說得輕描淡寫,但也掩飾不住他眼中的惆悵,程昱心中暗歎,曹軍始終不肯出兵救援,江東滅亡早已沒有懸念,現在又有什麼遺憾可言。
雖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說,程昱欠身道:“仁義不施,重稅盤剝,江東早已失去人心,他的滅亡就是天意,丞相不必嘆惋,或許這對我們未必是壞事。”
旁邊鍾繇也接著道:“程軍師說得對,江東原本是富庶之地,這幾年屢遭塗炭,早已破敗,劉璟佔領江東,未必是得到資源,而是增加負擔,要減負減稅,要賑濟平民,要恢復經濟,至少兩年內劉璟的主要精力都在恢復江東上,”
曹操點點頭,“這也是我想和兩位商談的主要議題,劉璟收復了江東,會在什麼時候攻打中原?其實我倒覺得江東並非負擔,只要低徭薄賦,無為而治,江東就會慢慢恢復,畢竟那是裡富庶的魚米之地,而且只需一支水軍守住長江,江東的安全就能保證,漢軍完全可以調頭來攻打中原,我擔心會是明年。”
曹操並不贊成程昱和鍾繇對自己的安慰之言,他心裡很清楚,江東絕不會成為漢軍進攻中原的絆腳石,不會成為負擔,雖然他們簽署了兩年的和解協議,但他們都知道,這種所謂的協議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們之前不知簽訂過多少次停戰協議,又有哪次遵守過?
程昱沉思片刻道:“微臣覺得劉璟的下一步棋,應該是打交州,而不是對付中原,只有統一南方,沒有後顧之憂,他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