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追美的緣由,蓋因積弱久敗,實在需要一個英雄人物來為老大帝國粉飾無奈、為子民萬姓點燃希望而已。有劉永福出,在邊境之外,面對列強入寇,居然也敢拼敢打,屢有斬獲。這真是不加培養而冒出的“典型”!於是將小勝宣播為大勝,將意外之勝鼓盪為必然之勝,劉永福便成為印證大清國民魂可聚、軍魂可恃的雄辯存在。
劉永福被利用,於他自己並無害處。加官晉爵,封妻廕子,戎馬倥傯,終也能頤養天年(劉永福活到81歲)。這是他的福分。“宣傳”的效用,僅僅是精神安慰,劉永福除了初期的抗法戰績外,他真的無法挽救大清國的危亡。清醒的後人無意苛求劉永福,也並不貶低他個人的英雄主義。
在抗法前線的劉永福曾向脅從法人的越南人發一“告示”(即《解散脅從法人示》),?輦?輳?訛 勸其改過自新,反戈一擊。這“告示”對法國人的兵力做過如下表述:“法人數敗之餘,屢次調兵,號稱數千,其實不過數百。”這一估算,可能有意貶低對手之力,但相去不會太遠。
另據《梵天廬叢錄》分析:“考劉永福保勝之挫法將,實恃地險,又其時法將探路,隨兵無多,且不意有中路之劫,而劉永福功名以起,亦幸矣哉。”?輦?輴?訛
“宣傳”無朝不有,無法杜絕。常規的思維是,既不能廢“宣傳”於必須,又不能崇“宣傳”而廢史;尤其在舊“宣傳”降溫後,我們要能恢復歷史的清醒。
三、從劉銘傳到馮子材的“戰術”勝利
在一年又五個月(1883、12—1885、4)的中法戰爭中,中國軍隊可圈可點的勝利是由劉銘傳(在臺灣)、劉秉璋(在浙江)、馮子材(在中越邊界)等人創造的。看看戰爭形勢圖,從東海到南海,正好像一面新月形盾牌,擋住了入侵者的矛頭。
如果從“戰略”、“戰術”的關係上推求,除張佩綸防守的馬尾這一個“點”上戰術謬誤而造成漏洞外,中國東南半壁江山的千里海防、陸防基本維持穩定。這一“戰略”穩定局面是由若干個“戰術”點的穩定支撐起來的。所以,重溫中法戰爭史,不能不喚起人們對“戰術”問題的關注。
史冊昭昭,毋庸細述,本節僅從故實中抽繹出幾條“戰術”線索,供後生軍人臨陣借鑑,活學活用,或可在未來的衛國戰爭中也做一番劉銘傳、馮子材樣的功業。
先看臺灣戰場。
光緒十年(1884)閏五月下旬(當7月中旬),法國海軍中將孤拔率艦完成了對福建馬尾港的全面封鎖。六月十三日(8月3日),該艦隊分出三艦,由海軍少將利士比率領,起錨東進,次日抵達基隆港外,與早在兩週前至此的另一艦軍艦會合。當日下午,利士比向中國基隆守軍發出勸降書,中方不予理睬。
六月十五日(8月5日)上午,法艦炮轟基隆炮臺。因為中方炮火射程短,威力小,故在對射擊中佔不到絲毫主動。炮臺被毀,守軍後撤。上任僅二十天的臺灣巡撫、軍務督辦劉銘傳鑑於臺灣無海軍、不能與敵海戰,遂命守軍讓出海灘,退到山後,攔截登陸之敵。這一招很有效。阻擊戰堅持到六月十六日(8月6日)下午,法軍登陸部隊在劉銘傳部署的三面包圍中丟棄槍支帳篷潰回軍艦。
這是一次基隆保衛戰。其“戰術”要點是:避敵之鋒,以退為攻,將“海戰”轉化為“陸戰”。其“戰術”目標是:棄炮臺,保城市。基隆為臺北門戶,基隆不失,則臺北安全。
對這次戰役,王樹枬《劉銘傳傳》有生動記述:
(銘傳)行抵基隆,巡視炮臺,僅存五炮,不能軍。居七日,法來犯基隆,臺立碎。基隆南距省治臺北府六十里,而獅球嶺橫亙萬山之中,法既毀臺,乃更築堅壘,置巨炮。銘傳移軍基隆山後,曉乘大霧,選驍將,率精卒百人,潛入壘旁空屋,出其不意,猝以炮擊壘,近陴者半死傷;別以鎮兵出儳道,超敵後,鼓譟薄之。敵驚潰,爭赴舟,多墮水死。?輦?輶?訛
第二次基隆之戰發生在近兩個月後的八月中旬。此時,馬尾之戰早已結束,法國艦隊在毫無後顧之憂的全勝態勢下,大舉進攻臺灣。這次,法艦分為兩個戰鬥編隊。利士比率三艦進攻淡水,孤拔率八艦進攻基隆。淡水在臺北西北30公里,基隆在臺北東北30公里,分別是臺北的兩個海上門戶,哪個有失,都將危及臺灣首府臺北的安全。面對強敵,劉銘傳不得不激揚起他的“戰術”智慧。鑑於六月間敵人進攻的方向是基隆港,所以敵人第一次退卻後,劉銘傳即將臺灣防軍主力部隊9個營部署於基隆一線,而在淡水,雖守軍不如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