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使兩個人的心驟然接近了許多。
嶽坤從高君喜的話中得到了些慰藉,說道:“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年歲大了,也許絮叨一些,說的話或有不當的地方,只要你能體察我的一片苦衷,我也就滿足了。”
高君喜再次注視著這座籠罩在森嚴氣氛裡的莊園,良久,他砰的一聲關上窗子,轉身毅然對嶽坤說道:“好吧,就按照您的意思辦,靜觀局勢發展,並以此向日本人要條件,游擊隊來了,是壞事,可也是好事,就看咱們怎麼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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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概在十二點左右,窗紙上灑下了一抹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樹影和縱橫的窗欞jiāo錯在一起,印成了一幅不規則的圖案。室內室外靜悄悄的,唯一的聲響,便是白chūn國均勻低沉的鼾聲。
白chūn國有這樣的特點,工作起來生龍活虎力旺盛,不管多麼勞累,也很少能看出他睏乏的樣子。但一躺下,又能很快睡著,而且不打呼嚕,不咬牙齒,不說夢話,從不輾轉反側,常常一覺醒來還保持著睡前的姿勢。他把自己這種善睡解釋成是頭腦簡單的緣故,當然大多數人都不是這種看法。
趙維光就非常羨慕他這種善於休息的優點,他就做不到象白chūn國那樣,一經躺下,就能事情暫時放下,閉眼很快睡去。他總是靜靜的躺著,微閉雙眼,把當天發生的重要事情,還有明天的工作仔仔細細的琢磨一番,儘管這些問題已經都作了妥當安排,但他腦海裡的bō瀾卻不會一下子平息下去。
這裡的形勢確實很複雜,不僅有高君喜的偽軍,更有中xiǎo豪族組織的零星武裝,還有日本人在虎視眈眈。高君喜就是日本人cào縱的棋子,遲早要殺過河來,問題只是看日本人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做。他又將採取什麼樣的辦法來儘量保住自己的實力,而又能將游擊隊趕走。按他的力量,單獨行動並沒有什麼把握,而且他又怎麼肯火中取栗,最後便宜那些中xiǎo豪族。
部隊當務之急便是站穩腳跟,發展壯大,那麼就要少樹敵人,至少也要讓敵人心思各異,不能統一行動,也就是說不能一篙打翻一船人,把所有人的利益都一下子侵犯掉。正如當初進行研究時下的結論:有主有次,有打有拉,文打加武鬥。政策要靈活而變,逐步推出,不能一下子便全部暴lù出來,要讓某些人心存幻想,行動遲緩。等到游擊隊扎穩腳跟,力量足夠大了,才是最後攤牌的時候。
順義縣多為平原,是北平附近重要的糧食產地,人口眾多,對游擊隊來說是發展壯大的好地方,但鬼子也不會輕易罷手。而且這個地方多是豪強地主,不象山區,經驗不能照搬照用,這也是宋雨田這個光桿司令能得到重用的原因所在。由他這個本地人去做工作,能在很大程度上緩解那些豪強地主排外敵對的情緒。
但對於宋雨田,趙維光還是有著戒心,對於他和白chūn國等人來說,抗日的目的很純潔,而宋雨田顯然和他們並不一樣。而且隨著隊伍的擴大,不同思想的差異還是越來越顯現出來,這讓趙維光感到了惆悵和擔憂。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只能儘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來解決了。
當然,這些事情還可以慢慢解決,站穩腳跟才是游擊隊的當備之急,沒有穩固的根據,就不能派出特勤隊向北平滲透出擊。而北平城裡的抗團失去了城外的牽制和呼應,形勢將更加嚴峻。而游擊隊失去了北平城裡的情報和物資支援,也將舉步維艱。不知不覺之中,兩者已經聯結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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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裡又籠罩著恐怖和恐怖是鬼子壓過來的則是幫派之間的爭鬥。鬼子必須做出反應,以表示他們對抗日分子的襲擊是有辦法的,他們不是無能愚蠢的。因為他們也害怕,害怕更多老實的中國人看出日本兵不是鐵打的,也是一殺就死的,那他們的橫行霸道和肆意殺侮就會面對越來越多的反抗。
日本人當然也沒忘了在表面上作出更多中日親善的把戲,他們永遠是一邊殺人,一邊給死鬼奉經的。日本人是最最詭秘,最無恥的民族,他們一邊燒殺搶掠,一邊卻不願教人家知道他們的暴行。但他們的把戲隨著恐怖殺戮和殘酷掠奪,卻讓更多的人明白日本人的親善是假的,他們的本質還是吃人的狼。
而由於huā臂青龍和huā額虎的斃命,北平的幫派之間又蠢蠢yù動起來,這幫人不敢對侵略者瞪眼,但卻擅長在同胞間舞刀耍橫逞兇,並自居為好漢和英雄。幫會頭目,也就是所謂的大哥,他們只愛面子,而不關心是非。中國政fǔ也好,日本人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