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去搬凳子。年哥兒兩人將手中的酒菜放置好,一齊與他去了屋裡,搬了凳子取了碗碟子。
幾人在岸邊兒坐定,以粗碗裝酒,陋碟盛菜,簡杯盛茶,吳旭一連的說,他們若來該提早送個信兒,這一時倒委屈著他們了。
年哥兒與周濂卻覺得這樣極好,尤其是年哥兒,似是又回到幾年前在李家村時,他中了秀才後,每日傍晚必去吳旭的魚塘送飯。順道與梨花三人一起用飯的場景,那樣溫暖的記憶湧上心頭,讓他把在從賀府裡出來帶來的些微沉重的心緒拋到一旁。
傍晚的時候,三人一齊去李家,何氏一見這三人結伴回來,高興得很,連忙張羅著做飯擺酒。
她本想著等年哥兒回來,要狠嘮叨他一番那新嫁床的事兒,卻因周濂這個新女婿在,倒讓何氏不好狠說他,只悄悄瞪了他幾眼。
宴畢,年哥兒與周濂一同出了李家院子,他悄悄向周濂笑道,“今兒可是託了三姐夫的福。”
周濂輕笑,“你即叫我一聲三姐夫,我年齡又比你大些,有些事兒不好與爹孃說,又不願連累大姐夫的話,可以與我說說。我比你痴長几歲,有些忙還是能幫得上呢。”
年哥兒頓了下,點頭,“方山的事兒,還真要三姐夫在中間兒提點幫忙。”
周濂笑著拍他的肩傍,“無妨,若是需要,我親自過去幫你一段時日也無不可。”
年哥兒忙行大禮道謝。
石頭爹孃到宜陽後,收了夏糧,種了秋糧後,便也想著在宜陽買個小院子,把家安在宜陽。
春桃自然是願意的,自己爹孃都在宜陽,把家安在這裡,即便是不得空兒,十天半個月的也能見著一回。況且後衙太過擁擠,一家子人住得也不是很暢快。
一家人商量定下來,便開始找院子,最終在城中間的位置,找了個三進的院子,位置比李家的這院子好,與李家的院子大小倒差不多,只是房屋多了一進。那房主先開價二百六十兩,沒等兩天兒,便又殷勤的上門兒,改口這房子蓋了有些年頭,只是為了多賣幾個錢兒,便又重新漆了一遍,實則這裡面兒,有些地方的木頭已開始腐了等等,便把價兒降到了一百兩。
等那中人走了後,石頭娘才笑道,“只聽說過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倒沒聽過自賣自貶的。”
春桃輕笑著倒了杯茶遞給她,又撇了眼石頭爹,說道,“娘,以我看,這怕是先不知道咱們的身份,後來知道了,就以這個為藉口,賤賣給咱們……”
石頭娘初聽這個價兒倒是歡喜開心,本正愁著這二百多兩的銀子哪兒去弄,這一下子變成一百兩,他們夏糧賣的錢兒,再加上各處湊湊,也差不多夠了。
再聽春桃這沒說完的話兒,她也猶豫了,看看石頭爹,石頭爹立時說道,“這宅子咱不能買,若真要買,就按原先那個價兒,二百六十兩,一分不少的把錢付了。”
頓了頓又道,“石頭初入官場,也沒什麼根基,這事兒萬一被有心人拿住了,當作把柄,說不定丟官坐牢呢。”
石頭娘聽到石頭爹這不吉利的話,旁的不顧,忙扭頭呸了幾聲,這才把眼兒一瞪,“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兒子十年寒窗苦讀,得了這麼一個官兒,你就……”
春桃忙在一旁打圓場,“娘,這宅子若真喜歡,不若我回孃家向爹孃藉藉,咱們先把宅子買下來,等日後有了錢,再慢慢還他們。”
幾人正說著,小玉滿面笑容的從外面回來,身後跟著的兩個小丫頭手各棒了兩個盒子,聽見春桃後半句話,在門外揚聲接話兒,“娘,不用去嫂子孃家借錢今兒我和那幾位小姐說閒話,說起來這事兒,方小姐和喬大人家的小姐都說,這事兒好辦呢,她們出銀子把這宅子買下來送給咱!”
春桃唬了一跳,站起身子急切的問道,“小玉,你沒應吧?”
小玉看她一臉的緊張,便有些不高興,轉向石頭娘道,“娘,方小姐說了,那宅子不值什麼,不過二三百兩的銀子,她回去便跟她父親說,把這事兒辦了。還有那個喬小姐也搶著給咱們辦這宗兒事呢。”
春桃看得出來小玉的不高興,心中暗歎一聲,緩緩坐下來,看看石頭爹孃,等他們表態。
石頭娘原先正猶豫著,雖然賤買宅子能省下不少錢兒,可石頭爹一說,她也覺得這事兒不妥當,與兒子的前程比起來,這一百多兩的銀子,實在不算什麼。
還沒等她心中拿定主意,又聽小玉這話,立時急了,急忙扯她一把,“這事兒你應了?”
小玉臉上的笑意登時僵住,有些不滿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