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巖洞逐漸變寬,溼潤的洞壁也變得乾燥起來,嗒嗒水聲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窸窣。
而隨著窸窣聲越大,前路就越開闊,到最後只見一處天然石室映入眼中。此石室平整開闊,倒似別有洞天。
只是故安剛一進來,就覺得背脊發涼頭皮發炸,似有一道詭譎視線陰冷注視,在他身邊如影隨形。
他一向不信鬼神,也本能地打了個冷顫。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詭異笛音,那韻律正與那夜群蛇圍村響起的聲音如出一轍。
故安心中大呼不妙,果然見到無數腥紅蛇信已從四面八方向他躥來,中間還夾雜著無數冰冷箭矢。
他雙目微閉定下心神,足下一點,自平地旋身而起,同時袖中爆出無數銀針。只聽“噠噠”幾聲金戈相擊,那原本勢如破竹向他飛來的箭矢突然間就降了速度,落在了那些毒蛇身後。
這時他左手一揮一甩,挺拔劍身登時化作一道銀鏈橫空出世,光芒過處神鬼莫近,劍鋒直直掃向蛇身七寸,剎那間就令那些扭動著的五花斑斕癱軟下來一動不動。
此時,蛇雖亡,但箭又至。
但故安卻一改方才一夫當關的凌厲劍勢,轉而斂劍入懷,只作閃躲。並且只避開那些直打他關節處的攻擊而故意錯失那些射向他要害的箭矢。
眼看箭尖直穿胸口只剩寸餘,故安不懼反笑,一雙深若幽潭的星眸穿過重重黑暗直射進季長亭眼底。
無數次由淺入深的試探之後,他已能肯定季長亭比他還要珍惜他的這條命。他只想活捉他,否則他不會在之前無數次的過招中,每逢致命一擊便手下留情,也不會在這樣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幾次三番都不置他於死地。
歸根究底不過是為了探尋這把“玲龍”與那女人的蛛絲馬跡。
而九爺當年將這把劍交給他時,雖未提及它曾經歸何人所有。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他不會中下蛇毒由他威脅,也不會關節受傷任他控制,現在只有以命相賭,才能反客為主。
雖險,卻也是險中求勝。
面對對方充滿挑釁的一望,季長亭雙拳攥緊,瞳孔收縮,攫住那一點漆亮,硬是僵持不下。直至最後真到命懸一線之時,才輕極為不甘地松拳斂眸,閃身到故安身前,一拽一擋,將他拉離“靶心”,為他化去所有致命危機。
“比起武學修為,我看你在權謀心術上還是更勝一籌。”季長亭在他耳邊冷冷道。
故安轉頭對他淡淡一笑,帶著正中下懷的得意與你奈我何的倨傲。一雙星眸嵌進兩彎月牙。
就如天河倒映,登時撒下滿室清輝。
季長亭看得目光一滯,只覺眼前這一雙眸子似曾相識,一動一靜都像極了綺蓮,寸寸直剜心尖。
他運指如風,“啪啪”幾下,點亮四周壁上燭火,赤焰搖曳中,照亮洞中景象,也照亮了故安那張平平淡淡乏味可陳的臉。
面對驟然亮起的石室,故安半眯著眼,略感不適的皺起了眉,朦朧中只見季長亭一雙陰沉冷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著自己,手心竟不自覺的的沁出一層薄汗。
良久,季長亭搖搖頭,嘴唇微動,故安聽不真切,看唇形卻似在反覆念著“不像…不像”這兩個字。
比起季長亭的反常,故安更擔心的反倒是那道令人背脊發涼的陰寒目光。
沒有人喜歡將一些未知的危險置於掌握之外,故安亦然。
於是他立即一邊戒備著季長亭的異動,一邊快速環視著四周。
一番搜尋後,他發現在一處火光照不見的陰暗角落處,竟立著一面十分可疑的屏風。說是屏風,但那屏風卻足有三尺兩丈,且屏上一筆未繡,光禿禿的一面黑布通身展開。
屏面沉厚,不透風不透光,只能憑直覺隱隱猜測到那視線的主人就在其後。
故安本就是個當機立斷的性子,趁著季長亭恍神之際縱身一躍,同時一道氣劍激射而出,只聽“剝嗶”一聲屏骨已應聲碎裂。
身至屏前,他又狀似隨意的挽了個劍花,卻是劍鋒過處寸縷不留,頃刻間整面黑布已被他挑得粉碎。
季長亭自知自救不及,也不急不惱,只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黑色屏風轟然倒落,塵埃落定後,只見一團龐然大物堆在眼前——滿身鱗甲漆黑黝亮,竟是刀槍不入堅不可摧。
驟逢光亮,那怪物微微一動,洞內竟巋然一震,頭頂落下幾塊碎石。此時只見一團黑亮中擠出半個蛇頭,環目闊嘴,利齒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