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所遇到的赤鱗巨蟒與之相比,立時變成蝦兵蟹將般不堪一提。
但令故安心驚膽寒的並非是這隻龐然大物,而是那道立在它中間的水晶棺。
他驚恐的發現,在那棺中之人,正是他曾夢見的那個與他面容極其相似、惡靈纏身的奇怪女子。
第51章 命數難窺
那女子面容與他極其相似,正是他那日昏倒後夢見過的。
雖然她此時並未腸穿肚爛,身上也未掛著殘肢斷臂,但除頭部以外,渾身上下都被一層類似人皮的肉色物質密密包裹,活像一隻蠶蛹般詭異地躺在其中。
她臉上的面板白皙如雪,但上面卻縱橫交錯著無數黑色細紋,像是瓷器的裂紋,又像是脈搏的延伸。
此刻,她雙眼半睜半閉,目光寒冷而潮溼,像是在看著你,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其可怖程度已大大超過了人對常理的認知。
故安心中大駭,劍端一彎,一個借力使力,便抵著巨蟒的鱗甲將自己彈離數米,落回了水晶棺與季長亭的對面。
就在這時,那巨蟒似有所覺,幡然蠕動,吐出的蛇信上竟粘著數隻眼珠,密密麻麻的粘連在一起。
故安見之眉頭輕蹙,不動聲色地向季長亭掃了一眼。見他一臉冷酷漠然,心道雖然此時所見已極其恐怖駭人,卻不及這人萬分之一的可怕。
季長亭,早已成魔!
而那尊“棺中女蛹”想必就是令他成魔的綺蓮了,也就是九爺曾跟他提過的前襄孝賢皇后。
前襄孝賢皇后雖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但卻年輕早夭,令當時所有人無不扼腕嘆息,只怪紅顏薄命。
但事情的真相卻是,這女子撇下自己半月不到的親兒,與自己的皇弟私奔出宮,後來被前襄的君主一路追殺,自此生死不明。
而這一段往事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則正如剛剛故安在村中排的那場戲一樣——兩情相悅卻求而不得。
他之所以知之甚詳,是因為九王爺季長風曾將其當做一段悽美的故事,對他和季意然娓娓道來。
而那時,他們也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個故事。卻沒想到,時隔多年後才知人生確實如戲。
但那女人為何竟與他有八九分的相像,又為何曾詭異入夢?
一時千頭萬緒紛杳踏來,擾得他心神不得安寧。只想趕快救出季意然與李慕歌,從此與這裡的一切再無瓜葛。
“看來你的膽色也不過如此。”季長亭陰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說罷翻身越到水晶棺一側,輕輕伏在棺身上細細摩挲,一向陰冷漠然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溫柔,如春風沐雨,似有話不盡的柔情訴不完的衷腸。
但落在故安眼裡卻是數不清的危險道不盡的病態。
“其實你根本不用怕她,她曾是世間最純良的女子,連最喜愛的花朵都不忍折下;她也曾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否則怎麼會容動天下寵冠後宮?所以你該好好看看她,只有看過她才知道什麼叫做瑩無塵澹月華,只有看過她才能體會什麼是情根深種相思成狂……”
季長亭說得神思飄渺一臉痴望,好似棺中躺著的並非是一具樣貌詭異的女屍,而是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
“但…但是,季長玉那個禽獸,他竟然把她害成這樣,害成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漸漸泣不成聲,滿臉悲憤雙拳緊握。
而他口中的季長玉,自然就是前襄的末代君王,追殺他二人的“罪魁禍首”。
故安站在一旁看著他忽悲忽喜,忽怒忽怨。不知為何心中竟無端一陣抽痛,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被定在棺中女蛹的臉上,心緒起伏呼吸一滯。
民間素有“鬼壓床”的說法——意識清醒,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動彈不得,隱約感覺身似傀儡靈魂出竅。而他此時的情況卻正是如此。
再看那女蛹更覺心神俱驚寒毛倒豎,身體就像被扔進了數九寒冬的冰窟凍了個透心兒涼,心卻似被燜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反覆炙烤。身體裡似乎有兩股力量在相互拉扯,惶惶然竟有兩行清淚沿頰淌下,沾溼衣襟。
季長亭此時正轉過頭來,驀然觸到故安那煙波浩渺月籠寒紗的氤氳雙眸,呼吸瞬間一滯,口中喃喃自語道:“像…真像…”突然他又低頭看向棺中之人,急切道:“綺蓮,綺蓮,是你嗎?難道這就是你選定的軀殼麼?看來我數年的苦心經營真的沒有白白浪費,我們馬上就能見到了。”
故安見季長亭臉上已現癲狂之色,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飢渴又帶著希冀,想要生吞活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