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字倒在桌上。
它們早已捲曲發黃,彷彿是剪下來的指甲。
“這些粘在這張紙上的字,”我說,“是從法官那本《紐芬蘭史》書上剪下來的。
我起先辨認出了其中一兩個,後來我瀏覽了我那本《紐芬蘭史》,找到了對應的其他字。
我已經把信的內容寫出來了。
”我遞給她一張摺疊好的紙。
她拿起來看,一邊看一邊手不停地顫抖,不過我懷疑她的手現在是不是經常這樣顫抖。
看完她搖搖頭。
“太久遠了。
”她說。
“你為什麼把信給我?”“我不知道。
想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來這些字是從哪本書來的。
我開玩笑呢。
但我不知道你會遇見……海恩斯。
我不知道。
我沒法把這封信留在身邊,也不願看它毀掉。
我知道,你會用你的生命保護它。
你自己也曾被捲進去。
你的生活也被這封信攪亂—”“跟你的生活不一樣的是—”菲爾丁聳了聳肩。
“他的真名叫什麼?”我問。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能找出來。
”她說。
“費爾德主教學校出什麼事了?”我又問,“難道你不覺得,這個秘密你已經守得夠久了嗎?”她彷彿被這麼問過上千遍,但現在終於鬆口了。
她起身走到床腳邊的一個小櫥旁,開啟櫥門,伸手從架上拿下一隻盒子,放在桌上。
仔細翻找一番後,她從裡面取出一本已經發黃的《紐芬蘭史》,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我急得想一把將它從菲爾丁手裡奪過來。
它改變了我原先的想法。
她曾有罪。
現在,海恩斯捲了進來。
要是我能看見書頁上被剪出的小缺口和空格,會多開心啊!她坐著,眼睛盯著書的外封面。
“書名頁上應該被挖去一個單詞。
”我說。
她沒理我,繼續盯著那本書。
“天啊!菲爾丁,”我說,“你就翻到該死的書名頁吧。
”菲爾丁站起來,一把把書扔出老遠,可偏巧沒扔中窗戶,中途落下來掉在地上。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閉著眼睛,呼吸急促。
她伸手在桌上摸索著玻璃杯。
沒等我來得及幫她,她已經拿到,還喝了滿滿一口酒。
她一邊咽,一邊大口喘氣。
“你看看那本該死的書!”她指著窗下書落下的地方說道,眼睛依舊閉著。
“只有你才那麼沉迷於過去,不是我。
它就在那裡,那是真實的過去。
斯莫爾伍德,《紐芬蘭史》就在那裡,你去看啊。
”如果她以為,用激將###讓我覺得不好意思看那本書,她就錯了。
我穿過房間,撿起那本書,翻開了書名頁……就在那裡,我期盼不見的字都不見了。
我合上書,放在菲爾丁面前的桌子上。
她沒有拿,看都沒看一眼,也沒看我。
她倒在椅子上,用雙手把酒杯緊緊捂在肚子上。
“翻到前封頁!”菲爾丁說,“把你看到的大聲念出來。
”我又拿起書,翻到前封頁。
那裡出現幾行墨水寫成的字,略微有點滲色。
字寫得很仔細,也很用心。
我大聲念道:“‘贈愛德華:1901年5月9日,以此紀念與慶賀你從愛丁堡大學醫學院畢業。
愛你的父母:梅,理查德·菲爾丁。
’你父親的書?”“往下念!”菲爾丁說。
題贈下面有幾行模糊難辨的潦草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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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相識的男人(5)
再往下寫著:“送愛德華·菲爾丁:我外孫告訴我,他和你女兒是好朋友。
倘若先生與我有幸同窗,或許也會成為好友。
”怒火與尷尬一下湧上來,我滿臉通紅,但努力掩飾不露出來。
“其實這不是法官的題贈。
”菲爾丁說,“是他兒子,也就是普勞斯的父親寫的。
一天,普勞斯帶我去見法官,讓他給我父親的這本書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