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自己的墳墓也沒解答這個問題,有些人從沒出走,但一生都在謀劃著要離開;有些人永遠地走了,但一生幾乎時刻都準備著回家。
我的父親走了又回來了,至少肉體是這樣。
人們坐在休息室聽收音機,等船開出了20英里以外,收音機的訊號開始消失了。
人群中響起抱怨聲,但只要能透過干擾聽見哪怕是最微弱的訊號,大家仍樂意繼續聆聽。
等到訊號最後完全消失之後,旅客們的情緒出現了變化,好像我們這才算是真正上了路,好像我們這才完全斷絕了與陸地的聯絡。
不過,收音機依舊開著,發出奇怪的干擾聲,彷彿那是大海的什麼聲音。
7 特勒沃吉的恐怖統治
菲爾丁的《紐芬蘭簡史》
英國政府派遣約翰·特勒沃吉管理紐芬蘭,他在漁場既無經濟利益,也無其他方面的利益,從此便開始了商人們所說的特勒沃吉的恐怖統治(1653…1660),其間移民們分到了較好的漁場,也免遭船隊隊長所施加的〃不公正〃處罰 。
謝天謝地,隨著王政的復辟,法律與秩序也得以恢復 。
有歷史學家指出,與其說特勒沃吉暴虐,倒不如說他容易受騙上當,他也許被那些油腔滑調的移民欺騙了,跟他們相比,說話粗魯的商人不是對手。
假如這樣,王宮定會愉快地接受商人喬賽亞·蔡爾德爵士誠實而又雄辯的演說。
他的演說娓娓動聽,國王的大臣們個個發誓說就是給錢也願意來聽他的演說。
然而,蔡爾德卻堅持說他們來聽就已經給足他面子了,因此給錢的人應該是他,於是,他一次一個地給,在帷幕後,或者在候見廳,避當眾擺闊之嫌。
蔡爾德談起移民針對商人和船隊隊長的幾項指控。
(這些隊長就是最先到達各個港口的船長,根據國王敕令,他們作為法官和陪審管轄這些港口,處理糾紛。
)1.在商人們的授意下,船隊隊長們阻止人們在紐芬蘭殖民,以便將所有漁場佔為己有。
為達到此目的,他們濫施司法權力,對移民抱有偏見,懲罰這些人遠遠多於懲罰他們自己的捕魚者。
鑑於沒有留下法庭記載,唯一能證明這種偏見確實存在的是移民們寄回英格蘭的大量的抱怨信。
但蔡爾德說,除了證明不同於移民的商人能像男子漢一樣接受對自己的懲罰外,這些大量的抱怨信又能〃證明〃什麼呢?2.在英格蘭的捕魚船隊抵達紐芬蘭之前,移民禁止捕魚,即使等捕魚船隊到達之後也只准許他們在商人看不上的漁場捕魚,這都是不公平的。
但蔡爾德反駁說,國王本人不也是熱切希望人人機會平等地捕魚賺錢,不也是早下了敕令,用每年春天競舟橫渡大西洋的辦法來解決誰在哪兒捕魚的紛爭嗎?如若說誰不公平的話,那應該是移民,他們非但不參與競舟,反而整個冬天就這麼等在終點,因此,他們其實沒資格來捕魚。
蔡爾德認為,倒不是移民們精於作弊。
儘管沒了資格,但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還是我行我素自個兒去捕魚,聲稱在紐芬蘭忍受一個冬天要比揚帆橫跨大洋需要更大的勇氣。
的確,在捕魚船隊到達之前他們總是收起了漁網,但一個冬天過後只要發現死亡的移民要比通常的少,船隊隊長們就推斷他們都幹了些什麼,然後對他們做出相應的懲罰。
蔡爾德說,同樣一目瞭然的還有這些移民在船隊到達之前最後幾周內所耍的禁食的花招,即他所說的脫掉身體內的魚肉脂肪。
對他們的懲罰是根據他們禁食時間的長度來決定的,以他們衰弱的程度來確定。
移民越是瀕臨死亡,他所挨的鞭撻就越加嚴厲。
〃不過,〃蔡爾德說,〃試想,船隊隊長在實施懲罰的時候,眼裡卻流著失望的眼淚,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如何動用皮鞭無法換回被移民吃掉了的魚。〃〃夠了。〃國王查理說,〃夠了,誠實的喬賽亞。
曾經擁有不列顛美德的人在紐芬蘭卻因生活所迫墮落到這等地步,我再也不忍心聽下去了。〃國王堅信,唯一能阻止移民盤剝商人的辦法就是減少紐芬蘭島的居住人口。
紐芬蘭旅館(1)
菲爾丁的日記1916年10月23日
親愛的斯莫爾伍德:
我在甲板底下本該是〃禁酒〃的休息室裡,裡面有好大一群人,全都醉醺醺的。
我也醉了,但沒有像他們那樣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