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舞曲等浪漫的曲調,顯然如今席凡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至於她那名義上的二哥洛伊,據聞,他在她走後沒多久也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似乎專門參加一些他認為刺激的恐怖活動,或是和一堆成天反政府的法國青少年廝混在一塊兒,擺明了不顧家族事業,自己另有主張。
“吃你的早餐。”這是今早的第三次警告,席凡甚至不用抬臉便能知道對座的人又在神遊太虛,顯然她對昨晚的夢話有多麼在意。
恍然回神,梅杜莎胸中充滿被人下令的不快,慍怒地抓起刀叉,洩恨似地切著瓷盤中流淌著奶油的煎培根與荷包蛋,卻仍控制不住的頻用眼角餘光覷視對座的俊臉。
席凡捕捉到她防備性極濃的覷視,唇畔勾起淡笑,亳不遮掩的讓她看個清楚。見狀,梅杜莎登時一愣,心跳加劇,左手一滑,叉子險些將嘴刺傷。
他瞥見她這副呆相,朗朗地低笑,軟化了臉上冷峻的線條。這回,她差點噎死自己,心跳以每分鐘破百的速度躍動著。
一大早就笑得那麼曖昧誘人,是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餓虎撲羊嗎?和他同處在一個空間中簡直是自尋死路,心若不是沉淪就是徹底淪陷。
與他同桌吃飯的日子己塵封在記憶中,可是,在這當下,她與他竟然能相安無事地面對面共進早餐,這畫面實在虛幻得教人……
“你應該還記得,聖誕節過後將會有一年一度的盛大拍賣會。”席凡姿態優雅地拿起雪白浮鏤著花邊的餐巾,擦拭唇角。
“當然記得,每年一到聖誕節,保羅爸爸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待在家裡。”她意興闌珊地託著細緻無瑕的臉蛋,瞟向席凡。
席凡眉宇微擰,一股悶氣衝出胸口,驅使他下意識地低吼,“說話時不要眨眼睛。”
梅杜莎傻住,“為什麼?我又不是洋娃娃,怎麼可能不眨眼?”難道要她拿膠帶把眼皮貼起來?
席凡微微側開臉,原本爽朗的神情瞬間陰沉許多。“我應該早點把你找回來,省得你變成這種德行。”熟悉的那股濃濃的自厭感覺驟然湧起,他就是無法抑制對她的矛盾情感,要恨抑或是要愛的界線一旦模糊,什麼都弄不清。
“哪種德行?”她交疊起雙掌,笑得燦爛,眉眼盡是慧黠。“是怕我丟司各特家的臉嗎?放心,再過幾天,我和你就能正式永遠分離了。”
席凡面無表情地回望著她的燦笑。每當她以促狹的口吻說就要正式脫離司各特家族,或是就能與他毫無瓜葛時,他的心緒總是特別雜亂、煩悶。
但,她的離開,不正是他長久以來的想望嗎?
“不說話,代表你預設囉?”她實在無法習慣他突來的深深凝視,他那雙棕瞳像是以兩團寒冰鑿成,極寒之中包裹的卻是兩團火炬,彷彿快看穿她的心……
“別在我面前偽裝自己,我知道,你越表現得不在乎,就代表你越在乎。”他突來的這番話似乎頗有弦外之音,而他已經厭倦她刻意堆疊的保護網。
梅杜莎輕嗤,“我對你有什麼在乎可言?我恨不得趕緊遠離這裡的一切,有什麼好在乎的?”
“那麼,你究竟在乎什麼?”他輕問,神態卻像極了質詢,幽邃的眼眸直勾勾望進她眼底深處,像要掠奪什麼似的充滿陰戾之氣。
“我只在乎……”她倏然止住話,垂下眼眸,豐唇微抿。“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想快點回臺灣。”夠了,她絕對不能露出任何令他起疑的蛛絲馬跡。
妯絕對不能洩漏那個秘密,絕對。
席凡捕捉到她掩睫瞬間掠過的異樣神情,赫然站起身,長腿迅速跨了幾步欺近她。她毫無防備地抬起眸,眸中盪漾著淡淡的水波,像是閃爍著淚光。
“莎莎,你究竟隱瞞了什麼?”他陰鬱地俯視著她,心中對她疑惑更深。
“沒有,隱瞞的人應該是你才對。”梅杜莎繼續使出老招數,打哈哈岔開話題。
“我隱瞞什麼?”
“其實你是同性戀吧?”她問了一個令人噴飯的問題,但表情卻再正經不過,因為這個問題已盤桓在她心中許多年,只是苦無機會問出口。
“是誰跟你說我是同性戀?”席凡淡然地問。
“我很早就發現了……”梅杜莎瞪著他,以為他想狡辯,連忙拿出證據。“你十六歲生日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一個半裸的男人從你房間裡走出來!我沒近視也沒青光眼,你別想跟我瞎掰說是我眼花看錯!”低喝到最後,她幾乎莫名的激動。
她的語氣太過氣憤,甚至連自己也